“不叫哥哥的话等下吃完了碗就自己洗吧。”陈川毕竟也算是看着陈渺长大的，有时候也是能拿捏得住她的。

“哥哥哥，错了错了。”说完把自己的碗朝陈川那儿一推，接着道：“吃不完了。”

陈川把碗接过来两分钟内迅速解决掉了，“都跟你说了大份你吃不完的，下次注意啊。”

“好的哥。”

陈川只能任命地端着碗筷去厨房，过了一会儿又探头大声道：“阿渺别一直看电视啊，我给你买的课外书也翻翻看呐。”

鉴于他们的父母对他们的成长过于放心，所以陈川在听到陈渺在小区楼下对着一个男生破口大骂的时候也不算特别震惊。

只是从那之后就经常把自己书架上的时候送给陈渺，他坚信读书可以修身养性，所以就时常督促着陈渺读书。

事实证明读书果然可以修身养性。陈川后来还用高超的演技试探陈渺，完全没发现陈渺有任何口吐芬芳的趋势。

陈渺看了会儿电视之后就回自己的房间了，陈川觉得她应该是进去看书了。

他就回自己的房间接着做错题，几个学科的卷子来回做。

家里虽然一片寂静但没有人会觉得孤独。

江季觉得孤独。

打开家门的那一刻，屋子里漆黑和寂静搅成一片，孤独感瞬间就朝他猛烈地袭击而来。

江季的妈妈江文舒是在市一中初中部当数学老师，两个人的时间大都重合在一起，因此母子二人的相处时间就尤为少。

在江季的记忆里，他妈在他小时候经常酗酒，有时候在床上一躺就是一整天。

江季从那时候就不得不学着做饭，还好他在做饭这件事上还有点天赋。

江季只知道妈妈这个样子是因为去外面见了个人，好像是他亲生父亲，从外面回来之后就一副颓废的样子了。

有时候妈妈听不到江季叫她吃饭，无论江季怎么说妈妈就是不肯吃饭。每当这个时候江季就死命地哭，一直到妈妈对他的哭声有反应为止。

这样的日子江季过了三年，他妈也沉浸在痛苦里挣扎了三年。偶尔两个人也会有像平常的母子一样的相处时间，但总归是好景不长。

直到江季初二那年，在他外婆和外公的忌日那一天。他妈从痛苦中回神，晚上做了满桌的菜。

晚上睡觉的时候江季从梦里惊醒才发现自己呼吸不过来，躺在床上动弹不了。他努力地喊着他妈，然而发不出声音。

他就维持着那样的状态熬过了近十分钟，最后是妈妈冲进房间把他拖着到室外的。一边抱着他一边哭，不停地道歉。

江季在医院的床上醒过来的第一眼就看到妈妈趴在床边，他终于看到他妈又变回清明的眼神。

努力扯开嘴角笑，像个正常母亲的样子对他说道：“都是妈妈的不对啊，让我们阿季受苦了。”

他妈看起来也不是很健康的样子，有些虚弱地说道：“妈妈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原谅妈妈好吗？”

江季点了点头。

那之后两个人还真的有了段好时光，只是美梦大多都短暂。妈妈在找到初中老师的工作之后就变得忙碌起来，投身进教育事业里对家庭就没那么上心了。

不过江季并不觉得不好，他知道妈妈在努力工作，这很好。

只是妈妈从来没有参加过他的家长会，在别的同学抱怨妈妈唠叨的时候他连想象都想不出妈妈对着他唠叨的场景。

有那么一次江季终于忍不住的质问他妈道：“你还把我当儿子吗？”

他妈的回答他永远忘不了，“我当然是你的母亲，但在那之前我先是我自己。”

“之前我拿别人犯的错来惩罚自己，现在我只是想爱我自己，但那并不代表我会停止爱你。我对阿季很放心，因为我知道阿季很小的时候就能照顾好自己和妈妈。所以你自己的人生我希望大部分是由你自己来决定，因此，我不做过多的干涉。我希望你能理解妈妈，妈妈总会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以后妈妈会尽可能地多陪陪你好吗？”

江季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头一次做了缩头乌龟，压抑住了心里所有反叛的想法低声说了声嗯。

两个人都没有揪住这件事不放，都默契地忘记了这次争执。他妈的确陪他的时间多了些，江季也就不说什么了。

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他不在需要妈妈的陪伴，不在在乎任何人的陪伴。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没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陪伴他。

不过就像事情最终都会发展的那样，结论不能下的太早。

这是江季从小就明白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