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这天陈川凌晨四点多就跟着爸妈一起起了，为了下饺子。

这件事具体有什么寓意他也不知道，好像是没有。

开水下锅，等第一次沸腾之后在浇一次凉水，等到第二次沸腾就可以出锅。第一锅饺子是陈川下的，等饺子盛出来就火急火燎地往嘴里放，又烫的咕噜咕噜的。

爸妈在一边笑。

过了一小会儿后爸妈也各自盛了一小碗吃。

很奇怪的是总要盛几碗摆在灶台上，摆在客厅的桌子上。

他早就问过爸妈为什么？好像是以前留下来的传统。他的爷爷奶奶好像是信佛教的，每次除夕晚上祈福初一要摆上饺子给那些神明。

所以虽然爸妈都不怎么信佛教，这个习惯都还是留下了。

等到第三锅的时候已经天蒙蒙亮了，陈川回屋里睡了个回笼觉。

等再醒来时已经到八点了，从房间出来三个人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同时转过头来看他。

“哟，我哥起的比我还晚呐。”

爸爸妈妈笑了笑没说话。

“是。”陈川也微笑着说道。

“厨房里还有刚盛好没多久的。”妈妈招呼着他去厨房。

“嗯。”在陈川走向厨房的同时，阿渺在后面提要出去找人玩。

阿渺这段时间好像经常出去，虽然她没我喜欢宅在家，但这出去的频率确实是有点高。

终于交到真心朋友了吗？

昨天晚上问江季要不要过来他们家的时候江季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应，他想着或许下午可以找他一起出去玩儿。

很巧的是，他中午午睡好之后去肯德基觅食，在商场那碰到了江季。

不仅碰到了江季还碰到了陈渺。

跟江季是很普通的偶遇，江季应该是跟着阿姨在买东西。

陈川迎面跟他们对上了，跟阿姨打了个招呼跟江季两个人就莫名其妙地一块儿就走了。

然后就隔着一个中庭，看见了陈渺，跟在一个背着吉他的男生身后。

陈川呆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江季把手放在他眼前挥了挥，“傻了？”

陈川又呆呆地看向他，“刚刚那是阿渺没错吧？”

江季饶有趣味地点了点头，“好像跟着一个人，她朋友？”

陈川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顿了顿，“她一个小孩，跟陌生人走有点危险的，对吧？”

江季嗯嗯嗯的点头，拉着陈川就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走，“那么在意就去看看咯。”

于是两个人就不远不近地跟在阿渺和那个男生后面。

那个男生看起来比陈川还大，像小区里经常碰见的大学生的样子，背着个看起来像是装吉他的包。

那个男生看起来是真的有点眼熟，但陈川死活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阿渺出去玩儿的频率也并不算高，是怎么认识上人家的？

陈川跟江季一路尾随着他们去到了一家卖珠宝的店。

说实在的，陈川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色不会很好看。

江季饶有趣味地戳了戳陈川的肩头，看着陈川拉下来脸的样子觉得很新奇。

他还有这样的样子呢？

其实陈川的长相很有攻击性，棱角分明的，眼型仔细来看是向上翘起一丝弧度的，不过因为经常垂下眼睑让人不易看得分明。

他对收敛气势好像有着得天独厚的能力，如果不看着他的眼睛，只会觉得这个人寡淡得不过如此。

但生起气来眼睛竟然张开的很大，眼神直逼着向前方，江季觉得陌生但并不无趣。

“进去？”

陈川好像在原地思考了一会，还是犹豫着说道：“不进去了吧，等那个人走了我在去问她。”带着一点尖锐的气势噌的一下消失殆尽。

江季不知道陈川的小脑袋瓜是怎么转的，简直要对他收服情绪的能力感到惊叹。

没反应过来就被陈川拽着往柱子后面躲。一时之间没站稳倒在陈川怀里，被陈川的手臂搂住。直到陈渺和那个男的乘扶梯下楼。

陈川略显慌张地收回双手，看着江季看不出神情的样子，结巴着说道：“额，那个，抱歉。我看到阿渺好像是要出来所以就拽了你一下......”

江季的视线扭转向下看向陈川，站得离他有一步那么远，双手不自然地虚窝着拳放在两侧。

对此感到紧张？

于是江季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不跟着陈渺？”

陈川的注意力瞬间被拉回，伸手像是要拽着江季往前走似的，但又迅速缩了回去。

江季对此装作视而不见。

两个人紧跟着陈渺，直到她跟同行的那个男生停在一楼大厅。

那个男的被阿渺催促着推向立在大厅里很久但几乎除了小孩子没人光顾的钢琴。还乖乖地接过了吉他包还是什么的。

“《寂静之声》。”

“你知道这个？”

江季撇了眼陈川，“嗯？”

“我还以为你对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陈川解释着说。

这么说倒也没错。

他家的那个情况早早就让他养成了稳定的情绪，他几乎没对任何人产生过想要揍一顿的想法，非常擅长伪装。

那种感觉就好像这件事没意思，那件事也没意思，所有事物都没意思。

矛盾和争吵同表扬一样没意思。

好像他才17岁，但除了学习外没有什么能令他感到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