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南倾终于把他们带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修仙之人耳力非常,当远远听到小贩吆喝叫卖声时,云翊那个激动啊!
一头扎出马车冲朝晖叫嚷道:“大师兄!大师兄我似乎听到了人的声音!”
“嗯。”朝晖一手拍拍他的脑袋一手拿着马鞭指着远方,“你看那边。”
云翊顺着他指着的放下望去,路旁卧了个石碑,石碑上写着“弦鼗城”。
“弦鼗城?好奇怪的名字。”云翊嘟囔着。
弦鼗城?朝晖面色微微动了动,居然这么巧的吗……
这里离弦鼗城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少说还要半个时辰。
之所以能看见城池除却是因为他们是修仙者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此地地势平缓无任何遮挡视野的山或其他什么。
从这边远远望去,城头楼角飞檐指天,朱红的大门铜钉闪闪发亮。
地势平缓,环山绕水。
此地风水不错,是个邪祟到了都会绕路的宝地。
云翊他笑嘻嘻地拍了拍坐在另一旁的南倾:“哇!终于来了个有人的地方!”
南倾却只是笑,他看着远处的城楼杨鞭策马道:“那咱们走吧!”
马车悠悠往环山绕水的弦鼗城去。
一行四人入了城,递上证明身份的宗门信物便可畅通无阻。
这边市集上热闹非凡,人头攒动。
小贩的吆喝声、沿街乐坊里传出的丝竹声、少年纵马马蹄踏青石板声……
以前弦鼗城并不叫弦鼗城,叫淇水城。
从前的淇水城也并不安宁,厉鬼肆虐,生灵涂炭。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朝晖曾见过尸横遍野的淇水城。
黑云压城,终年不见天日,百里不见人烟。路边的是腐烂程度不同的骸骨、低阶厉鬼趴在尸体身上大快朵颐。
但是朝晖不关心,只要不妨碍他,他不会管。
天下安稳也好、大乱也罢,与他何干?
人类那点事怎能累及到神明?
他并不喜欢弦鼗城,也不爱这人间。
虽身为神祇之后,冷血程度却较魔物也不逞多让。
对他而言凡人本就如低贱蝼蚁一般,朝生暮死也无需怜悯,他自是不会管。
淇水城妖物鬼怪横行,仙门百家皆是束手无策。
他们做出的决定是封城,以淇水城为器将鬼物封在城中。
至于城中百姓,他们命该如此。
毁一城,救苍生。
多么合算!
本来以为淇水城都宿命会是被仙家舍弃割离、沦为厉鬼的乐土,但这一切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琵琶女改变了。
那日淇水边一琵琶女坐在岸边,缓缓弹奏琵琶。
“阴风号,天雨粟,百鬼哭。”
后人这样向后入描述那天的场景,但究竟是怎样却没有人能说清楚。
朝晖也只是记得那女子一袭紫色纱衣,狂风鼓动她的衣衫,如暗夜中绽放的花。
一曲奏毕,淇水城的厉鬼邪祟尽死。
女子起身,抱着琵琶踏着淇水、溅起血红的涟漪款款离开。
无人再见她。
朝晖也不曾。
淇水城百姓自发为她修庙宇塑金身,为了纪念她还将城名改为弦鼗城。
朝晖从记忆中抽离,却无意间瞥见一抹紫色一闪而过。
蓦地心惊,再想细看却不知从何寻找。
寻了她千年也不曾再见,虽只是一面,却又莫名且执拗。
又是一阵落寞。
南倾见他不说话便把手伸到他眼睛展开又合上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怎么了?”
“无事。”朝晖眨眨眼,“南倾你说……”哎算了,他一个浪荡子能说出什么好话?
他话说一半南倾也不急,朝晖的性子他知道,要是他不想说他一个字也不会说。但凡说了他就一个字也憋不住。
等就好了。
果然,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朝晖就忍不住了,他含含糊糊地问:“我认识个人,他曾见过一个姑娘,只见过那个姑娘一次,但记了一千年……”
“这样啊?”南倾砸吧砸吧嘴、“那你八成喜欢人家。”
朝晖忙狡辩:“不是我!”
南倾却一脸“呵,男人!我早已看透你了”的表情。
他摊手道:“一千年太久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忘记要么就是喜欢人家要么就是记恨人家。你选哪个?”
喜欢她?怎么可能!朝晖心里有些发堵,果然不能向浪荡子问这种问题!
他有些烦躁地揉揉自己的头发,不高兴地撇撇嘴。
不可能喜欢她的,她还不配。
他不住腹诽他还什么都没看清楚,她究竟是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
是妖是魔是灵是仙他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人?
……
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