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出来陪我喝点。”乾卿借着昏暗的角落，将整个人窝在黑暗里看不出悲喜。

夜秋月从阴影中慢慢现身坐到他的对面：“你从墨都回来的时候，我们也是坐着一个小二楼喝酒，也不过是几时光景，我和你的境地竟然颠倒了。”乾卿有些自嘲，“我终于感受到不可名状的感情在体内憋得慌，像在心坎上钻一个洞，空空的，明明季冬琰说喜欢我，明明我感受到他的感情，为什么就是得不到我想像中的回应 我想不明白。”

“琰哥的心思，有几个能猜透呢？”夜秋月笑着说。

乾卿仰头又是一杯，夜秋月看在眼里却没有拦着。

“对啊，谁都猜不透，他根本就没有心，我上哪里去猜这没有的东西。”乾卿苦笑着，喝得快了就将自己呛住了。

夜秋月很少看到乾卿如此难过的样子，记得上一次还是很久之前，但是原因都还是那一个人。

夜秋月看见乾卿的酒杯空了没有制止，反而顺手又将酒给他满上。

“痛快喝，喝多了我带你回去。”

乾卿听见这句话笑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阿月我只剩下你了。真好，至少你还愿意带我回家。”

“以前，总是有人带你回家，这机会我是抢都抢不到的。”夜秋月回想起过去，只要季冬琰在，乾卿都是敞开了喝，因为他知道，家就在身边，有人会守着他。

乾卿的记忆虽然模糊 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个人温柔的人就是季冬琰，一个曾经那么喜欢他的人，怎么就不愿意再看看自己。

“我怎么就把他弄丢了？”乾卿自问自答，没有思索出答案，便自罚一杯，醉生梦死也不过如此，只不过这场梦，他想醒，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出来的路。

夜秋月也见不得乾卿如此难过，有些事实总会被知道，藏不住的，与其以后悔不当初他宁愿选择季冬琰责怪自己擅自做主。

“阿卿，琰哥一直都很在意你。”夜秋月拽住乾卿举杯的手，酒悬在半空，酒香慢慢弥散萦醉了某人的缱绻，可是这一句又撞开了纸醉金迷，留下了清明寻找从前相爱的痕迹。

夜秋月看着依旧迷离但是不再颓废的眼神，招来小二添了杯茶放在乾卿的面前：“醒醒酒吧，他的事一直都与你息息相关，这次，他也是为你所以过得也很难。”

无意识的举动最撩拨人的心弦，乾卿听见季冬琰的名字想都没想就直接喝了下去，面前若是毒药恐怕在这一刻也没有了恐惧。

“首先，阿卿，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真的很爱季冬琰，比你想象的爱要深许多。”夜秋月没有看见乾卿眼里的波澜 心里更加确认接下来要说的事，他已经猜至十之八九，“然后，我要说对不起，若不是我，你和琰哥不会走这一程。”

夜秋月简单地说了在北垣的事情，乾卿都很平静地接受了，他也看出乾卿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个。

乾卿感受到夜秋月的情绪，开口安慰：“兄弟之间本应如此，若是再来一次，我们都不会后悔。既来之则安之，有缘人终会在一起，你看，我这不是继续努力了。”

“阿月，说说吧，说说我们的曾经，说说我们的相爱相许。”乾卿看着茶水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自己在杯中逐渐模糊，“我想知道，我们应该是对等的，这样不完全的我对他不公平。”

夜秋月知道今晚一定会有这一步，别人都说自己和乾卿是两种性格的极端，自己静，乾卿动，其实在一起久了他们就是彼此的镜子，因为是两种极端，所以他们更像，都是一样的淋漓尽致与奋不顾身。

“你就是我的亲弟弟，这一层关系之下，我只能对不起琰哥。”夜秋月将乾卿手中的酒拿到自己面前，又将酒递了过去，“喝吧，现在它更适合你，我不再拦你。”

“谢谢，哥。”乾卿接过也没有立刻喝掉，只是放在自己的手边。

“你少年时就喜欢季冬琰，可是你曾经听家仆老人说过，琰哥和谢家有婚约，像是藏着这份感情似的继续表现出与他不对付的模样，每次都与琰哥唱反调，一开始琰哥是真的生气，后来习惯之后就当做弟弟宠着你，虽然在别人眼里有些不一样，但是他就只是把你当做弟弟。”

“直到你去出差点丢掉性命的任务，琰哥回来总感觉少一个人，所以他借着帮助的名义去了，作为四时少主，许多人都从中阻难但是琰哥还是不顾自己安危赌上四时的未来去了。”

“那次任务成功，但是你没有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夜秋月停顿了几秒，他想起季冬琰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他是这一刻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琰哥才发现他对你的感情，后来他庆幸你还活着。他一直想找机会开口，可是经历生死的你比他更快，而琰哥以为你是日久生情的恩情，所以拒绝了你几次。”

“后来因为不想看见你难受，就答应了，而他的答应让你心中没有半分喜悦，以为他是因为愧疚。就这样你们在一起，相敬如宾，感情就像戏剧脚本一样完美，少了几分真实。虽然人人羡慕，可是你们却每天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有失去彼此的那天。”

“阿月，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乾卿直到了所有并没有轻松半分，反而更加凝重。

他饮下杯中的酒，斟酌了片刻。

“我和季冬琰有没有做到最后一个阶段？”

夜秋月没想到乾卿会在意这个，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阿月，我不是在意是谁成了下位者，我是想知道有没有过？”乾卿这一刻不相信季冬琰的任何一个字，他告诉自己的都是假话，这个骗子没有一句实话。

“没有，琰哥很珍惜你，不舍得动你半分，而你对他的喜爱更不可能委屈他。”夜秋月了然乾卿问的目的，自然也能猜出季冬琰的欺骗，“阿卿，不要怪他骗你，在这段感情里面，他和你都没有诚信可言，只不过因为喜欢，所以选择假装着相信。”

乾卿没有说话分不清他心中的悲喜，他只是一杯借着一杯机械式地喝下去。

直到趴在桌上嘴里才小声地呢喃。

“琰哥，我想你了。”

季冬琰听见有人走路的声音，他心里清楚这层楼左侧只有他与乾卿，他果断打开门，想要道歉，想要将人拉进自己怀里，亲自弥补这一阵子被伤透的心。

可是房门打开的一刻，和乾卿一同回来的还有夜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