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秋月没有说话,只是将霜钰翎揽在怀里让她依靠,他劝不出什么话,因为他也是如此。
“别难过了,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送完季年,乾卿与季冬琰也上了城墙,看着城中黑暗下隐约的灯火,有些不适应,昨日的灯火辉煌今日已成了人去楼空。
霜钰翎点点头发现霜珏寒并没有跟着二人上来,还未开口,就被季冬琰抢了先:“珏寒,说他累了就先回去了。”
霜钰翎点点头,心里明白,霜珏寒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估计是舍不得姑父,躲回房间里伤心去了:“这几天确实有些忙,他需要好好休息。”
“你呢?”良久没有说话的人,冷不丁地关心着人。
“嗯?”
季冬琰与乾卿看着这局面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选择提前离场。
夜秋月清了清嗓子说:“你需不需要休息,这几日你也没有真正睡着过。”
“我只是想再看看这里。”霜钰翎没有否定,在夜秋月面前自己的隐瞒都是徒劳,“这里是我的家,我舍不得。”
夜秋月将人拉到自己怀中,轻轻地搂着她的腰,脸颊靠在她的头发上,闭着眼睛感受着熟悉的感觉,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平静。
没有错,就是终于。
“其实我不忍心打扰,但是不得不如此。”黑暗中渐渐走出一个身影,是他们一直在等待的毒狼,“不用担心,只有我一个人。别惊扰了如此美好的夜晚,这也是他们最后的怀念了。”
“你不可能是来闲聊的,说正事吧。”夜秋月将霜钰翎挡在身后,隐隐约约能感受到些许的不寻常。
毒狼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带着任何武器,随后又退了几步:“我想找他再聊一聊我们闫家的事情,钰公主方便吗?”
“我也算得上你们闫家人,有什么不能听的?”霜钰翎心中始终都是悬着的,已经没有多少以后了,她格外珍惜现在的分分秒秒,特别是夜秋月这个人,她依旧心中有愧。
“公主抬举了。”毒狼没有退让的意思,他的眼睛只是紧紧地盯着夜秋月,“放心,我一定确保他的安全。”
“我可以和你走,但是总要交换点东西才合适。”夜秋月感受到霜钰翎拽着自己衣服的手又紧了几分,他拍拍她的手示意松开,可是霜钰翎没有松手的意思。
毒狼思量了一下并不觉得为难:“明日下午闫门将会直接杀入皇城逼宫,一共百余人,皆是以一当十的高手,破坏力与上次屠城相比过之而无不及。”
“这句话几分可信?”
“阿月,我以我们二人兄弟情意起誓,你说有几分?”
“一句都不信。”夜秋月将霜钰翎的手从腰上拿了下来,将人抱在怀里片刻就松开了,朝毒狼走去,“但是事关墨都,我再问你一次,有几分可信?”
“半字不假,我不骗你。”
“好。”夜秋月回头看着霜钰翎安抚似的笑了笑,“等我。”
既然劝不住,那就只好随他去吧。
霜钰翎点点头,看着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夜秋月跟着毒狼来到后山,一个可以俯瞰墨都的地方。
毒狼没有说话,而是找了一个地方躺下,看着夜风吹散云端。
“闫溪山我已经葬在闫家墓园了,和你母亲在一起。”毒狼没有回答,只是像说家常一般告诉他自己最近做了什么,“你不用提防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带,今天找你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感受什么是家人,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有家了。”
唯一的家,他也亲自摧毁了,他是活该。
“谢谢。”夜秋月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可能自欺欺人,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没有一剑杀了他,已经是最后的忍耐。
因为父亲曾告诉自己,刀剑是护身的东西,不是杀戮的凶器。
这似乎是自己心中最像样的理由。
“阿月,你知道吗?我原名叫闫羲,太阳的意思,很温暖的感觉。”毒狼第一次和他人谈着自己的曾经,记忆就像海水般涌出,一幕一幕浮现,他的人生原来也有那么长。
夜秋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却不忍心丢下他:“父亲说过。”
“原来还有人记得……”可是唯一记得的人,自己再也见不到了吧,他手上罪孽深重,估计就算到了黄泉也不可能遇见,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和他一样呢?
“阿月,如果我告诉你,刚刚我说了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