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过三分钟,就有一辆车出现在路边,等待着他坐上去。
到了目的地,张潮暗暗呼出一口气,有些忐忑地下了车。
入目的是一座并不算大的别墅,和秦家的雄厚实力比起来,这栋房子甚至显得太过狭小。几株粉白色的三角梅越过墙头,与暗红色的砖墙相得益彰。低头看去,草坪延伸至屋前台阶,青翠可人。
他往铁门走了几步,紧接着,门就自动打开了。他想象得到,在某个他还没注意到的角落里,正有一个摄像头映出了他的脸,传到屋主人的面前。
越往里走,张潮越能感到一阵凉风徐徐吹来。他抬头看去,原来屋前屋后都栽种着本土梧桐。那瘦长的枝干摇摆起来,大片的如同鸭蹼的叶子上下漂浮,还有装着果实的小船在碧波里荡漾。
张潮很诧异,现在居然有人在庭院里栽种这种梧桐树。都说凤栖梧桐,看来这屋主人还挺自恋。
终于走进别墅内部,楼下的客厅里端坐着一个身着休闲服的男子,看起来很是轻松惬意。他翻阅着手头的文件,不时在手边的平板上滑动几下,显然是在处理工作。
张潮向他走去,问道:“我来了,现在可以谈谈吗?”
秦寒云从工作中抽身而出,看向张潮,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说:“下次要先叫我的名字,不然我可不答应。”他说得很自然,仿佛他们是相处多时的朋友。
张潮不想拐弯抹角,选择了直入主题,“秦总,咱们可以把一切都放到台面上来讲。你告诉我,如果我不答应,会有什么后果;如果我答应,又有什么好处。至于我最后怎么选择,那自然是看这两端孰轻孰重。”
秦寒云眼里闪过寒星,他没料到,眼前人居然有如此锋利的爪牙。但是,他还是笑着说:“我不会把我的底牌亮出来,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后果绝对是你目前想象不到的。”
张潮却突然说:“秦总,我以为,我们之间是合作。”
秦寒云则是把玩起张潮的手,说:“你的认知不够全面,怎么可能只是合作呢?”说完,他执起张潮的手,放在唇边碰了几秒。
张潮想要把手抽回来,却拗不过对方,“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秦总不至于做这种拆散姻缘的事吧?”
秦寒云听不得这些,顺手把人捞进怀里,一只手从衣服下摆摸进腰侧,左右摩挲,“你看我像不想的样子吗?”
张潮不住地躲,他实在是觉得痒,他怀疑秦寒云是想用挠痒痒来逼迫自己屈服。即使这般去想,气氛也不可避免变得旖旎起来。他的勇气变得不够纯粹,也就失去了杀伤力。
秦寒云也察觉到了他态度上的变化,便把手拿出来,改为抱在腰侧,“答应吧,如何?”
张潮还是不想轻易松口,“你原先不是说给我时间了解你的吗?”
秦寒云说:“那我同时也可以请你答应。如果你能早点松口,我也算是赚了。”
张潮找回神智,说:“让我答应也不是不行,但你要拿出诚意来。”他指的是带给易家的好处。
但是秦寒云显然会错了意,又或者是故意会错了意,他在茶几的暗柜里翻转了几下,里面弹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方形礼盒。他说:“我拍下来以后一直把它藏在这里,就等着你哪天来,我好送给你。你看看,我的诚意足不足。”
张潮猛地看向秦寒云,他大概猜到是什么了。他的理智有丢盔卸甲的趋势,一团柔软的云轻轻地歇在了他的心口,包裹着他的暗伤。无论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这一刻,他感知到了真心。
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星月”。一切似乎是在意料之外,又确实在情理之中。
秦寒云见张潮看得入神,便说:“我那天一直有回头看你,只有‘星月’出现的时候,你的眼神才有波动。我想,你一定是喜欢的。”
可以说,这张投名状才是最厉害的直球,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说了。
张潮大概是没有想过,人生中会出现秦寒云这样的人,像一把钢刀,毫不犹豫地破开了笼罩在他生命中的暗色。
“星月”在桌子上熠熠生辉,那浑然一体的珠光看起来更像一朵云了。张潮没忍住伸手摸过去,夜幕下的星月浮现在眼前,韩清的脸变得愈发清晰。
他陡然将“星月”放回盒子里,眼神转暗,说:“秦总,我们还是谈谈合作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