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妖最厉害的武器难道不应该是爪和牙齿吗?
“怎么啦?”青年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有哪里又让你不满意?”
白色大妖怪摇了摇头,沉默着退了开去。青年显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不再理会,而是指挥小姑娘们说道:“赶紧从那家伙身上取一点血来……戴好手套。”
百羽再次被按紧,嗤啦一声,他的左臂袖子被划破,一把刀贴过来,沿着胳膊一划,乌紫色的血液沿着伤口往外冒,一个半妖小男孩赶紧过来,拿出一只陶罐接住。
他浑身上下动弹不得,只好侧着脑袋盯住自己的伤口,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人类捉住马上要屠宰的山鸡——不行!对妖怪来说,这种死法太屈辱了!就在不久之前,他也曾经亲眼目睹过,自己的同类被……
陶罐并没有多大,很快血液就要溢出来了。小男孩往后撤开,用盖子盖住罐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罐子上,谁都没有关注被按在地上的妖怪。忽然间,尖利的啸叫冲进耳朵,刹那和永远被同时撞开,只觉得某种让人从心底深处泛起寒意的气息从面前炸开。
黑色的影子朝在场唯一的人类冲过去,大约因为他看起来是最脆弱的一个。
她们不约而同地叫起来:“奈落!小心!”想要上前去救,可鸩妖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
就在那一瞬间,闪电般的白光一闪,什么都没看清,就觉得那道黑影被什么一挡,生生地反弹回去,重重撞回地上,伴随一声痛苦的惨叫。
白色的大妖拦住人类青年身前,一只手按着腰间剑柄,却没有拔出,另一只手微微抬起,指尖弯曲,上面残留着几抹乌紫的血痕。他垂目瞟了一眼指上的血迹,眉头皱了皱,露出嫌弃的神色:“……当我不存在么?”
而被他护在身后的人半天没有说话,殷红的眼眸盯着面前雪白的背影,竟然像是愣住了。杀生丸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不是,我……”奈落摇摇头,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但一向能说会道的他居然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只好对他笑了笑,“……多谢。”
话一出口,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
太奇怪了,这样的对话似乎原本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之间。
杀生丸竟然像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如果在平时按照他的性格,根本对这样的道谢懒得搭理,可是眼下他忽然觉得,自己必须给点回应。他干脆转回身子,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人类青年一遍:“没事?”
奈落再次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次他的语气自然多了:“你在这里,当然没事。”
“……”这下轮到杀生丸半天说不出话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出现心底深处,就像是一颗种子在不经意间悄悄生根,伸出柔软脆弱的嫩芽,他迟疑了一下,用嘱咐的语气说,“下次……”
他没来得及说完“下次”如何,不远处传来一声幸灾乐祸的冷笑:“怎么可能没事!”鸩妖狼狈地趴在地上,遭受了刚刚的重击,他的一只胳膊连着翅膀全都折断了,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折着。他这下是真的站不起来了,只好抬起脑袋,恶狠狠地盯着奈落说道:“就算我没碰到他,但他刚才沾到了我的羽毛!以这种脆弱的人类……”
“你是说这个?”青年绕过杀生丸,来到他面前,手上拈着一片细长的黑羽,将他的指尖衬得异常苍白,“听说鸩妖身上最毒的就是羽毛,不过眼下看起来也不过如此。”
“怎么……怎么可能!就连那个紫织也抵御不住的剧毒,你为什么……!!”
“这个啊……”奈落的笑容加深,带着一丝恶意的挑衅,“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怕你的毒?”
百羽死死地盯着他,眼光里满是惊诧和不服。
“怎么会告诉你呢,蠢货。”
“你!”鸩妖愤怒地再次挣扎起来,想要再给这个可恶的人类补上一击,“我杀了——”
哐!他的脑袋上再次挨了重重一击,彻底昏了过去,再也说不出话了。
杀生丸收回手,脸色冷冷的,看起来不太高兴:“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