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静月倒也不否认，大大方方摊牌了，“不断亲，让你们欺负一辈子？我又不是傻子，既然话到这份上，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你们出一千六百八，我替姜静惠支教，把户口迁走，彻底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没我这根‘搅屎棍’，消停日子不就来了，多好。”

养了二十二年，没费心，花钱了，一断亲，连本都捞不回来，姜母自然不能答应，打感情牌：“静月，你就狠得下这个心？想当初，你妈走那会儿，你才巴掌那么大，是我把你奶大的……”

“可别瞎说，”姜静月赶忙打断，“姜鸿志比我大四岁，你那会儿还能有奶？又不是老母猪！”

姜母又羞又恼，气得脸红脖子粗，捂住胸口，快喘不过气的样子，姜父上去搀住媳妇，脸黑得不能再黑，“一没良心的东西，你跟她谈什么感情，不就一千六百八，我老姜家还能拿不出这点钱，下午我就去邮局取，赶紧把这瘟神给我送走！”

天天闹得他脑袋都浆糊了，害得他工作出岔子，领导昨天当他几个徒弟的面找他谈话，几十年的老师傅不要面子！

罪魁祸首一日不走，他们一家没一天安生。

姜母想说你当一千六百八少了？这些年他们要过日子，还得补贴大儿子那边，根本存不住钱，这一大笔钱划出去，家里能剩几个子，死男人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就知道死要面子，面子能当饭吃。

姜静月见人舍不得，好心出主意：“妈要是舍不得，大可以让姜静惠出，她自己的事，干嘛让你们花冤枉钱？”

姜静惠也不表态，就期期艾艾地看着姜母，她结婚这两年是存了一些，但一千六百八不是小数目，给出去了，她以后怎么过。

姜母对自己闺女狠不下心，总算同意姜父的决定，“只要你替小惠下乡支教，那一千六百八给你就是，小惠，你现在就带她去学校转工作。”

“那可不行，工作一转，你们扭头不认账，我不吃大亏了？”都不是善茬，姜静月不得不防，于是提议：“爸先去邮局把钱取给我。”

“拿了钱反悔怎么说？”姜母也不信姜静月。

“户口还在你们手里，我能反悔躲哪去？”姜静月哂笑道，“放心吧，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分家。”

逃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姜家。

姜母没再说什么，姜静惠悠悠来了一句：“也不知道能不能转成功。”

话外之意，也不是谁都能胜任她的工作，明显看不起姜静月的意思。

“说得也是，老师教书育人，学校领导肯定会筛选，不是阿猫阿狗想进就能进。”姜母当然希望一切顺利，不过咽不下心头这口恶气，踩一脚是一脚。

“那就别转了。”姜静月摊手，又不是她有求于人，没必要受这窝囊气。

听到姜静月打退堂鼓，姜母立马赔笑哄道，“别人不行，你肯定没问题，妈相信你。”

在见姜家人前，一中校长跟冯瑞年谈过话，说也奇怪，对方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比他整整小了两轮，看他的眼神却凌厉得紧，带着上位者的审视，老校长一点对视不了，聊了大半个小时，来回保证了不下十次，给他们派过去的是一位骨干教师。

原定的姜静惠任教三年，但业务水平其实一般，亲自打过包票后，老校长去找教导主任商量换人，一进办公室，看到来转工作的姜家人，老校长当即决定让姜静月公开试讲一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