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气不到一处来,“不结婚不生娃,你从土里蹦出来?就你觉悟高,也没见得给儿子讨个媳妇回来。”
杨校长站起身,“讨不到媳妇,是他没那个本事,与我何干?妇人之见,我懒得跟你说,小姜老师,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姜静月谢过杨母款待,跟着杨校长往外走时,听到女人的哭声,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下意识回头。
村里还没通电,西屋亮着一盏煤油灯,大门紧闭,看不见里面,只有偶尔吹过夜风,昏黄的亮光摇曳中,窗户上闪过一道黑影。
姜静月记得杨母煮好面后,说是要给大儿媳送饭,去的就是西屋。
杨校长也看了眼,唉声长叹道:“小高也是可怜人。”
冯瑞年跟她说过,此前村小有三个老师,除了杨校长,其他两位都是下乡知青,后来知青陆续返城,高丽婷为了孩子留下来,却没有继续在校任教,当时姜静月就觉得奇怪。
回学校路上,杨校长跟她说,高丽婷疯了。
至于原因,杨校长没说,姜静月也不好多问,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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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学校来新老师了?”杨二武一进门就向杨母打听姜静月,“听说老师长得可俊了,你见着人没有?”
正在收拾饭桌的杨母,将小儿子拉过去坐条凳上,挑鼻子挑眼地斥骂道:“让你一天鬼混不着家,你爸才把小姜老师送走,吃饭没有?还有洋芋面,要不要吃?”
“怎么不吃,我快饿死了,”杨二武等不及地自己盛了一碗,胡乱地扒进嘴,塞得满满当当,说话都往外喷,“冯瑞年那城里媳妇跟新来的老师比,哪个好看?”
“听他们家吹,小姜老师能看上他?”杨母将姜静月喝过的搪瓷缸递给杨二武,让他慢点吃,没人跟他抢。
杨二武就着杨母的手喝了一口,“也就说冯瑞年压根没讨到媳妇。”
“要不是你老爹打断,我还能帮你多问问,也不知道小姜老师有没有结婚。”杨母气自己丈夫,一门心思在学校,家里的事情,不帮忙就算了,还尽添乱。
“结不结婚重要吗?人留这不就行了。”杨二武意有所指。
杨母会意地往西屋方向看了眼,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吩咐杨二武:“明儿个去趟县城,让你哥抓紧回来,这么不上心,猴年马月才有孙子给我抱。”
杨二武嘿嘿一笑,杨母给他一巴掌,“我上辈子欠你们的,没一个让人省心,你哥闷葫芦,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你倒会说,就是满嘴跑火车,十句没一句真话,好不容易给你哥说到媳妇,要不是我主席好,高丽婷早跑了……”
杨二武脸一沉,吊儿郎当踪迹无处可循,“妈,说多少遍了,这事烂肚子里,你再这么管不住嘴,我早晚被你送进去!”
“是妈不对,以后再不说了。”杨母立马哄道,给小儿子添了一碗面,“我看小姜老师腰细屁圆,是生儿子的料,你也多上心些,别让冯瑞年抢了先。”
杨二武变脸没个过度,随即恢复嬉皮笑脸,看热闹不嫌事大样,“在村口就听到黄春芳闹了,那堆麻烦解决不了,冯瑞年能说到媳妇,除非世上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