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渐,好久不见。”牧医生坐在沙发上,茶几两边各放了一杯茶,见严扉松也来了,起身又倒了一杯茶放在自己对面,“请坐,扉松。”
“牧医生好。”两道声音分别响起,牧医生点点头,她年龄估计不到四十,气质温和沉稳,脸上化着淡妆。她没穿医生的白大褂,搭配比较休闲,可能是为了让患者降低心理防备吧。
牧医生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沙发,“请坐,不用叫我牧医生,我只是个咨询师,叫我牧姐就好。”待两人坐下后,牧医生喝了一口茶,“月渐,你的失眠有所好转了吧。”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她打量了一下严扉松,问池月渐,“你有什么想和我聊聊的吗?”
严扉松起身,“牧姐,那我先走了。”
池月渐不太高兴地看着严扉松,对方握了握他的手,“月渐,我在车里等你,你和牧姐聊聊。”
待严扉松走后,牧医生温和地笑了笑,“第一次见到严扉松,原来是这样的人。”
“哪样的人?”池月渐听到严扉松的名字:就来了兴趣,他想知道心理咨询师眼中的严扉松是什么人。
“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人,看起来也很好相处,是个理科生。”
池月渐认可地点点头,“他是农业科学博士,学术厉害,也很温柔。”一提到严扉松,他的话就多了起来,“之前我不懂,觉得他对谁都很温柔,我不是那个例外,还为此和他生闷气。”他自嘲般地笑了笑,“现在想来,是我太理想化,以为爱情就是要轰轰烈烈。殊不知,细水长流才能永恒。”
牧医生认真地聆听着,引导着对方继续说下去,“嗯,那你现在的想法呢?”
池月渐疯狂的眼神仍旧无法掩饰,“现在嘛……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啦!爱我也好,恨我也罢。”
牧医生不奇怪,继续问道:“为什么认为他会恨你?还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吗?”
“是啊,那件事能发生第一次,就可能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
“为什么认为还会发生呢?”
这次轮到池月渐沉默了,他理智上明白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但感情上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仍有发生的可能就会恐惧。
“月渐,其实在演艺圈里,比起针对严扉松,针对你来得更快。”牧医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在我看来,严扉松身为科研人员,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况且,学术造假这种谣可不是说造就能造的。”她问道:“月渐,你知道后来那个造谣的人怎么样了吗?……”
池月渐愣住了,他当时放弃了太多,一心想着出头,看到那人道歉后倒是真没关注后来怎么样了,他摇了摇头。
牧医生捋了一下头发,“但是我去查了,那个人被判了三年自由刑,第186条和第187条法律叠加,算算时间,应该是被放出来了吧。”
“呵,才三年。”池月渐轻嗤一声。
“不过实际上,严扉松在那边的信誉更高了。一位受到学术造假诬陷的科研博士,怎么看都是美强惨代表。而且,我搜了他的论文,他在德国十年发了八篇论文,三篇一作,两篇二作。其中,两篇一作和一篇二作在sci一二区。”她见池月渐迷茫的眼神,便知道对方可能并不清楚严扉松的实力,“月渐,你是不是不太明白?”
池月渐点点头,“sci我知道,顶级期刊,大概是说严扉松发了很多论文很厉害?”
“相当于你十年演了八部电影,两部男主和一部男二都拿了奥斯卡。”
池月渐恍然大悟,“那严扉松真厉害,我肯定是不能十年拍八部还能拿三个奥斯卡的。”
牧医生一摊手,“所以,严扉松很厉害的。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会再次被诬陷,毕竟学术圈再怎么说,至少在这一部分还是很严谨的。最多有一点舆论,但一定是反转。”
池月渐经过类比,觉得很有道理。牧医生见他一副对于学术圈一点也不了解的样子,笑着问道:“看你这愣愣的样子,难道严扉松没给你说过?”
“他好像……确实不怎么跟我说这些。”
“因为很辛苦,所以不想让你知道。要知道,农学发论文是很难的,植物的生长环境、生长时间和生长过程等条件都是需要严格控制的,可能一些很小的变化就能带来巨大的影响。”
池月渐思考道:“他在德国好像确实经常去实验室,还经常外出考察。不过德国不比我们国家地域面积大,还时不时要去邻国。”
“所以,以严扉松的实力,他想去哪不行,非来这?”
池月渐沉默了,他试图辩解道:“他已经从研究所辞职了,他想去S大任教。”
“嗯哼,”牧医生不可置否,“难道我国只有一个S大吗?”她无情地捅破了池月渐心里的窗户纸,“月渐,你只是不相信他是因为你才来这里的,你不相信他爱你。”
一段漫长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