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叶奶奶去地窖看了看盆盆罐罐,叶予初发现有几个花瓶是清朝康熙年间的,应该值不少钱,还有一个腌酸菜的罐子很有可能是明朝的,看着不怎么样,就是不知道值不值钱了。
叶予初想到她这辈子也并不会缺钱,有价值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便冷静了下来。如果现在有渠道,倒是可以卖个好价钱,只是如今没有人脉,没有渠道,贱卖就没必要了。
叶奶奶笑眯眯地看着乖孙女收拣着瓶瓶罐罐,小女孩头发乌黑发亮,又浓又密,完全没有缝隙,发长及肩,发丝仿佛有一层薄膜包覆,在灯光下绽放出耀眼的光泽。那双略微圆润的眼睛透着沉稳温和,举止雅致安然,身上有一种刻意与人保持距离的气质,这份气质她可以说是独一份。
叶予初拍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奶奶,您能不能跟爸爸说让他多买点地,我想要个大大的花园和菜地,以后还想再旁边种植一个果树园,如果可以,最好再来一个池塘,弄个假山什么的,多好看啊。”她像唱歌般地说,一双杏眼发出宝石般闪耀的光辉。
说着,说着,叶予初觉得以后不拆迁也很好啊,就这样住着,可比去住城里的别墅好多了。加上那片地旁边有个湖,还有一小片林子,环境好,空气清新,叶予初越想越觉得不错。
叶奶奶听着叶予初的描述,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也觉得美极了,但她没忘记自己儿子没那么多钱这事,想着不能伤了乖孙女的心。
叶奶奶斟酌道,“小初哪,奶奶这里呢还有一些积蓄,再加上你爸爸的钱,应该能够多买一点地,咱先弄个院子,等过几年家里钱多一些了,再弄你说的那些个果园、池塘的,你看怎么样?小初放心,你想要的以后奶奶都让你爸爸给你弄上。”说完,还担心的看着叶予初,生怕她不高兴。
叶予初看着老人小心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笑道,“奶奶,其实现在可以贷款去买地,贷款很容易的,只是爸爸下不了决心,觉得欠银行的钱不好。”叶予初又将贷款的事情跟叶奶奶好好的说了一说。
“检测到宿主心愿,让叶奶奶活过一百岁,任务奖励:果酒酒曲。”
“这有什么不好,我跟你爸爸说去,既然能借到,当然要去借,买来的地可是自己的,钱慢慢还就是了。”叶奶奶听了之后二话不说接下了这个说服叶爸爸的任务,虽然不是很懂贷款的事,但孙女是有大福气的人,既然她说行,那肯定行。
很多事情都是如此,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办来都会有不同的结果,这有福气的人自然办事也会顺顺利利的。
叶予初听了眉开眼笑,她是真没想到叶奶奶能这么无条件的信任她,这下好了,哪怕叶爸爸不愿意,在叶奶奶的威逼下也只能就范。
果然,晚间叶爸爸回来后,叶奶奶让他去房里商量这事。
叶爸爸听完睁大了眼睛,表情顿时冻结,似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生气道,“妈,您别听小初瞎说,哪能随便借国家的钱呢,那么多钱哪里能够还得了。”
这丫头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可以找银行贷款,便不管不顾地非要撺掇着他去贷款,那是好做的事嘛,就算借来了,不要还啊,家里哪里来的底气还那么多钱,再说冬天马上要来了,没有虾蟹可以卖,又哪里有什么进账。
“啪”,叶爸爸的肩膀挨了一下,叶奶奶板着脸道,“这事是你老妈我拿的主意,你就说听不听你妈我的吧。”
“妈”,叶爸爸皱起眉头,没有立刻回答,抽了一会儿烟,视线随着烟流转,许久才叹气道,“这事真不能这么干,要是后边还不起钱可是要坐牢的。”
“坐牢也不要你坐,你老妈我去,总行了吧,你别提其他的,明天就去把这贷款办下来,借个五万块,先多买几块地,妈这里也有一点钱,到时候都拿出来给你先用着,你嘴巴闭紧点,可不能让你大哥他们知道,听到了没有?”叶奶奶使劲地推了推叶爸爸。
做父亲的犹豫不决,注视女儿的目光表露出这一点,但终究敌不过女儿恳求的眼神和母亲威胁的铁拳,还是无奈地妥协了。
躲在里间的叶予初长出一口气,这下可好了,以后就算成不了第一代拆迁暴发户,也能自己建房子租出去,成为包租婆。说起来可笑,人是一种为感觉而活的生物,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追求一种感觉,成为包租婆从很久以前就给她一种轻松感,她向往已久。
看着村头的夕阳,叶予初想起不知在哪里看到的一首小诗:我偷了黄昏的酒,拉了晚霞的手,借了夜色下口,才敢说一句念你许久。
第二天,叶爸爸只能硬着头皮跑去市里了解情况。好在叶奶奶给他指了条路,“你就到js银行去找程淑慧,她你也认得,问问她怎么借。”程淑慧是叶奶奶姐姐的大女儿,嫁给了城里一个公家单位四十岁老男人,银行的工作也是男方想的办法。
本来叶奶奶想跟着一起去的,不料晚上去厕所,扭到了脚,不严重,但也走不了路。叶予初想请假一起去,叶爸爸难得严厉,“这事我已经答应了,就会好好去办,你一个孩子,读书才是最重要的,不能为了这些事耽搁了学习。”
叶妈妈也赞同,“你爸说得对,这些事是我们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好好学习就行了。”
叶予初无法,只能遥望着父亲离开的背影。转身看着朝阳挂在身上的老房子,深深地凝视。她高中后才这里离开,那之前的种种苦恼与挫折,似乎沉积在这座古老房子的各个角落。
不远处经过的叶枫不经意地一抬眼,身着浅绿色上衣,白色裙子的小女孩,身上蒙着一种澄澈的清冷之感,一瞬间竟然让人移不开眼,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爆开了,感觉就像久远以前被切断的某根神经又被连了起来。通过那根神经,某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如洪水般流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