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艾伦迈出一步,却觉得脚下犹如踩在棉花上般,阵阵虚浮,若不是纪宸予即时来扶,他说不定会一头栽倒在地。
最终,帝王只是摆了摆手,轻声道:
“……去吧。”
陈琦&阮秋娘:“是!”
……
眼看着天诏府四大军团其中两大军团的领将踏着风雪飞快离去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唐艾伦被纪宸予搀扶着,下意识地反握住了纪宸予的手臂。
“…………”少年将军郎垂眸看着帝王过于苍白的手指,那阵不可忽视的颤抖隔着衣物清晰地传来,让他竟有些手足无措。
……陛下莫怕,皇子皇女们会没事的。
这句话到了嘴边,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只能默默地……抬手覆上了帝王苍白无一丝血色的手背,无声地将自己掌心的温度穿搭给对方。
外边的雪,越下越大了……
——
距离鹿城近百里处的一座荒山上,几名作百姓打扮的男子正护着一辆朴素的马车急匆匆地埋头赶路,看着他们行进的方向,似乎是大昱和西狄交界的另一座城池——茫山郡的啸岭。
这啸岭原是西狄的一个郡,二十多年前被大昱先帝领天诏府将其打下,自此以后就归属于大昱的茫山郡,但其特殊的历史原因,啸岭也一直未改做‘城’,而是沿用了‘啸岭郡’这个城市名字。
简朴得可以说得上简陋破旧的小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走得特别不平稳,护卫在周围的男子们需要时刻小心提防着,才能避免马车侧翻或是倾倒的惨烈情况。而这马车晃了这么一路,马车里的人却始终没有半点声息,就像是天崩地裂也无法让车内之人动容似的……
而事实上——
“……呜、、”一身天诏府清晖月白色见习医官服的少年人从狭窄的车厢里悠悠转醒,用尽了全力挣扎好半天,终于逐渐找回了四肢的知觉,开始试着转醒……
头疼。
疼得想要炸裂一样。
“……‘含春散’……怎么会是这个……呜、、”还没能指挥自己的四肢运作起来就已经凭本能判断出了自己中的迷药种类,少年人头疼欲裂地捂着额头,缓缓撑起身体,好歹是从蜷缩的躺姿变成了趴姿。
车厢摇晃得厉害,让他多费了些时间才把这阵子由药物引起的头疼后遗症给缓过去——感谢他父亲从小就给他掌握剂量喂毒试药,他比一般人要更耐毒,这种能让人昏睡个两天起步的迷药在他这儿也就只能坚持一天多一点而已。
但这一天多一点,就已经足以把他们带往入一个完全未知的危险境地了……
眼前的眩晕过去后,屠长清立刻去看车厢里的情况,然后果不其然,记忆里的最后片段那几人都在场——
紧闭的车厢门和花窗,花窗外面还罩着一层深青色的布料,只有极其细小的缝隙被留作通风的口子……而狭窄的车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分别是大皇子闻君恩、芳华公主闻君怜、还有紧急时分试图阻拦贼人却被迷晕了一起打包带走的洪公公……
加上自己,共是四人。
二公主和洪公公都一切正常,虽是昏睡,但胸腔却是规律起伏着,看起来并无危险状况。
只是……
屠长清颤颤悠悠地伸手去探查人事不省、唇色发白的大皇子,指尖置于他鼻翼之下,只感觉到他微弱得有一阵没一阵的鼻息。
天啊……
屠长清的脸色几乎瞬间就惨败一片——
不好,大皇子怕是对着迷药有致敏反应了!
这一刻,小屠大夫浑身一软,只觉得通身冰凉。
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