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司机收了伞,声响突兀。
大门敞开,女人站在中央,叫人不敢逼视。
......
“沙沙--”上好的茶叶投入壶中,片叶轻盈,轻飘飘地沉入壶底。
“哒。”雷哲将茶壶盖住,里面滚烫的热气快速蔓延开来,似要烫到人心里去。
“六爷,事情闹到现在真的不好看,您心中有数。”
“不好看的人只有二少吧,诸位年纪摆在这里,不适合操心太多。”雷哲笑眯眯地道,对面的一群老狐狸哽住,一口气不上不下。
“再如何,那毕竟也是老温总的骨肉,六爷大权在握,不至于对三少爷动手吧。”众人言笑。
“三少爷?六爷可没承认。”雷哲直接回怼,这群人改口倒是够快。
“承唔承认都唔好紧,听讲,呢位几年前与宁小姐......”(承不承认都不要紧,听说,这位与几年前与宁小姐......)说话的人出身于港圈老牌家族,快70了,有意卖关子本想看温子良脸色大变,结果足足几分钟过去,温子良淡然依旧,波澜不惊,反倒是这些人先失了态。
对面,温子良轻抿一口热茶,将茶杯轻放在桌上,瓷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脆响,众人心生凛然。
下一秒,就见男人那双浸满凉薄的利眸扫过来,如狼反顾,似兽猎食。
说得正兴起的老者话卡在喉中,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良久,温子良声调淡淡:“继续。”
“听讲,两人系有婚约嘅。”(听说,两人是有婚约的。)老者顶着男人戾气极盛的视线开口。
“咔哒。”话音未落,男人手边的茶杯盖重重落下。
寂静的会议室仿佛被这一声裂响割破,温子良忽地一笑,没有任何温度,凉意彻骨。
“六爷,当年三少爷应该是得过宁志勋的提拔,所以这事很可能是真的,海外宁家的关系网我们不了解,但这得了宁志勋另眼相待的角色,万万动不得,暂时放在温家也比拒之门外要好得多。”有人站出来打圆场。
意思就是......一定要这位忽然冒出来的三少爷进温家大门。
事情若成了,宁璃本人与温子良是合作关系,但这个私生子却与宁璃父亲宁志勋关系匪浅,这关系乱的,温子良与宁璃的合作还能有好?
宁璃与扶野最后如何,董事会不想理会,海外宁家势强,可手绝对伸不了这么长,废掉宁璃与扶野对温子良的用处,温兆宇才有可能上位。
董事会的心思昭然若揭,此人与温兆宇都是温国笙的骨肉,这可是实打实的亲兄弟,有联手的基础。
温国笙为给温兆宇铺路费尽心机拉拢董事会,再多出来一个私生子做辅助,温子良就是名副其实的砧板肉,任人宰割。
“雷哲。”温子良偏头对雷哲道。
“把人接到家里。”
没料到温子良这么好说话,董事会的人愣神。
“白彦琛先生在港都建筑院工作?那倒是巧了,港都建筑院与祖宅正好是一个方向,把人接进温家,也好与六爷有个照应。”雷哲哼笑。
这白彦琛就是所谓的三少,但出人意料的是,这位随了母姓。
“雷特助,这白、白......”
“白彦琛。”雷哲大发善心补充道,很显然,董事会的人顾着给温子良难堪,居然连这人姓什么都没查清楚,可笑至极。
“六爷不如将人安置在外面,祖宅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这样既不会落人口实,也全了大家的颜面。”众人言辞勉强。
温子良不按套路出牌并非秘密,这点,就连纪云庭在他面前都差了不止一筹。
那可是私生子啊,要同他抢夺家产的饿狼,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进自己地盘?
是不是太随便了。
不过还是有聪明人的。
“六爷,三少现在没名没分,大摇大摆进出祖宅不太好。”
话毕,气氛凝滞,温子良明摆着是要架空白彦琛,将人放到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控,这样连自保都是问题,还想夺权?
痴人说梦,温子良只要保他不死,这就永远是个只能在温家混吃等死的配角。
“而且,顾忌这位与宁小姐有婚约,放在祖宅的决定实在不妥当。”
温子良认可的合作者,却与他的私生子弟弟有婚约,此事怎么看怎么诡异。
“看来你们很眼馋我的位置。”温子良声音沙哑,煞气尽显,听得众人白了脸色。
“我不松口,没人敢动他,把你们的担心烂在肚子里,不要让我听见第二次,我真的不喜欢。”男人轻叹。
言罢,董事会众人面色铁青,这话的意思就是他在一日,就能护住白彦琛不被港圈那群野狼分食,但如果他松口了,港圈那些惯会捧高踩低的商人,一定会把白彦琛玩死,他们竟忘记温子良一个人在港圈的号召力。
“不要做让我不高兴的事。”
“我比较钟意捆|绑玩法,不介意一起废掉。”温子良轻声失笑,眸中的疯态引人骨寒毛竖。
因为,他真的能做出来。
自从被划到温国笙膝下后,温子良不喜欢的东西,一个都没留下来。
若对温氏不再有兴趣,他八成会选择亲手毁掉温氏,然后当着全城人的面以自己名义重新建起一座“商业帝国”。
半晌,董事会的人灰溜溜地离开,温子良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第四杯了,六爷。”雷哲弱弱道,他可以肯定,六爷罕见动了气,绝不是因为那个私生子,而是......那个婚约。
好不容易踩下纪云庭,这又来一个疑似未婚夫?
要命了。
“六爷,当时查白彦琛的时候没听说与宁小姐......咳,会不会是老家伙们搞错了?”雷哲斟酌地说道。
“他们当中有人在海外生活过很久,知道些秘辛很正常。”温子良语调平缓,可握住杯边的手指却异常青白,似是每个关节都在用力。
倏然—
“六爷,宁小姐被人带出陈家了!”雷哲惊呼,是拨给宁璃的司机发来了消息。
消息入耳的瞬间,冲动全面压制了清醒,温子良根本来不及多想,心脏猛缩。
“咔。”不小心握着茶杯撞到桌边,一股巧劲,茶杯竟然碎掉了。
残片割破温子良的掌心,血渍顺着掌心纹路流下。
与此同时,籣园某包房。
陈家距离纪家地盘籣园特别近。
“啪!”人高马大的男子摔碎红酒杯,气势蛮横。
“宁璃,唔该得罪嘅人,千祈唔好得罪,你真以为认了温子良做金主,就冇事了?”(宁璃,不该得罪的人,千万不要得罪,你真以为认了温子良做金主,就没事了?)男子言辞轻浮。
“十杯酒,喝干净了我就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