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梁家旻忍她很久了。
“六爷的心意,我肯定要好好收下啊。”许伟泽加重语气,梁家旻只能憋屈地咽下所有话。
一顿饭,只有宁璃和温子良吃得畅快。
等到所有人都基本上吃饱了,宁璃的态度才有所松动,她看得出来,这许伟泽同梁家旻关系不浅,难道温子良敢这么打许伟泽的脸,这人仗着是温子良的叔辈居然半点不满都不敢表露出来。
“食好了吧,宁小姐。”梁家旻可算是抓住机会。
闻言,宁璃立刻按住男人刚动作的手,把温子良的手臂硬生生压到桌下,没人看见两人的拉扯。
她拍拍温子良的手背,这瞬,温子良周身的刺忽然软了下来。
“味道确实不错,梁少爷看来心情不太好,都没怎么吃。”宁璃说得惋惜,这种档次的干鲍她活了这些年一共也没看到几次,梁家旻被气到一口没动,着实暴殄天物。
“你咪太狂,六爷嘅局,轮得到你出头冒尖?”(你别太狂,六爷的局,轮得道你出头冒尖?)梁家旻毕竟不是软柿子,又比温兆宇多了点智商,自然忍不下宁璃的挑衅。
更何况,两人的仇可不只是因为纪云庭。
“我都出不了头,你就更不行了。”宁璃声音压低,语气遗憾。
“啪!”梁家旻暴脾气一上来直接起身,身后的木椅被他带倒,发生剧烈声响。
“梁少爷。”许伟泽适时道。
顿时,梁家旻正欲张开的嘴缓缓闭上,颇为憋闷,宁璃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反复打转,这眼神看得许伟泽眼皮狂跳。
他就没打算遮掩与梁家旻的关系,宁璃再难缠,总不至于真的当众让梁家人下不来台吧。
这件事温子良做可以,宁璃却没资格。
“呵。”女人这幅态度简直把梁家旻气乐了,他就没见过比他更混蛋的种,这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异类啊??
“我哋嚟,睇嘅系六爷,宁小姐咁系想讲畀我知们所有人,你已经能越过六爷做温氏嘅主了?”(我们来,看的是六爷,宁小姐这样是想告诉我们所有人,你已经能越过六爷做温氏的主了?)梁家旻不愧是比温兆宇段位高点的人。
“梁少爷这是对温氏有点兴趣?”宁璃反问。
梁家旻:“......”
“我几时讲......”
“好了,宁小姐说话还是注意点好,习惯走浅滩的人,适应不了水深的地方,宁璃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梁少爷水性不错,说不定宁小姐以后还有机会请教。”许伟泽一笑了之。
这话说的,连雷哲都站不住了,温子良面色冷厉,许伟泽说完有点后悔,他实在拿不准温子良对宁璃是什么态度。
真看上宁璃了?这怎么可能!
温子良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宁璃一看就是掌控欲特别强的女人,他怎么会对宁璃起心思?
“其实,我水性比多数人都要好,小时候家中长辈教育我,遇到水深的地方怕是没用的,咬牙游过去,或许里面要比想象中浅的多。”
“您说呢,许叔。”宁璃言笑晏晏。
桌下,她死死压住温子良的手,寸步不让。
只是她的不让步,能按住温子良一时,按不了温子良全程。
男人紧握手中茶杯,指腹青白。
细细碎碎的裂响从茶杯内部溢出,气氛降至冰点,宁璃有点后悔自己太冲动。
这不是单纯挑衅她的问题,而是没把温子良的话牢牢记住。
半晌,温子良还是忍下心头暴怒,他既然答应让宁璃玩完全程,自然不能搞失言那一套。
哪知,宁璃似乎是想安慰他,居然把手伸了过来,偏偏温子良双腿换了姿势,宁璃这一下......
险些碰到不该碰的位置,温子良呼吸窒住。
下瞬,宁璃就像是拍拍手臂似的,轻拍着危险地带,温子良气息微颤。
“别动了。”男人的声音似是从喉咙磨出来一般,嘶哑干涩。
听罢,宁璃指尖一烫,她的注意力都在许伟泽和梁家旻身上,刚才的动作又快,她就没......
话落,所有人的动作不约而同停下,衬得包房越发死寂。
许伟泽,是温氏董事会的老油条了,下面从来没人敢驳他的面子。
“我说句公道话,今天就算是梁荣在场,也没胆量和我这么说话。”许伟泽观察温子良好一会,见温子良神色不咸不淡,只以为男人是想借着自己的手敲打宁璃。
说句公道话......宁璃暗笑,还不如直接告诉她,我就是看不惯你,何必装模作样?
“梁先生不敢,但不代表六爷也不敢啊。”宁璃娓娓道来,扫过梁家旻暗藏怒意的面孔,宁璃若有所思,许伟泽如此凌驾于他父亲之上,梁家旻竟然没发火,想来许伟泽在梁家的地位不算低。
“小姑娘,六爷......可不是你想认,就能认的。”许伟泽暗中揣摩温子良的神色,愈加确定宁璃不过是狐假虎威,温子良可能是只是单纯看了她而已,可有可无的玩意。
“叩叩。”叩门声响起,打断宁璃下面的话。
“进。”顿住一瞬,宁璃直言道,梁家旻懵逼,温六都还没发话,她就敢这么莽撞地开口??
是有人来送酒。
梁家旻借着许伟泽这股东风趁热打铁,捏着酒杯,往宁璃手边一放,然后开了酒。
酒精辛辣刺鼻的味道往心口里钻,存在感极强。
“嚟都嚟了,宁小姐唔饮一杯,六爷嗰度讲之不过去。”(来都来了,宁小姐不喝一杯,六爷那里说不过去。)梁家旻混蛋惯了,那种混乱场子的玩法,他16岁就玩了个遍。
“呢杯......”(这杯......)
“哗啦—”斜对面的梁家旻刚把酒开瓶,正准备给宁璃倒酒,温子良就动手把酒杯倒扣过来,顺便扔回去,恰好砸在梁家旻的手骨,闷响连连。
酒液遍地,甚至溅湿了梁家旻的衬衫,很是狼狈。
“我只说一遍,她不喝。”温子良声调低缓,咬字清晰,却是极致阴沉,引人不寒而栗。
这一举动差点把梁家旻逼疯,温子良到底想玩什么?!
同一秒,桌下,男人反扣住宁璃手腕,极有规律地揉捏,警告意味甚浓,宁璃的意思他明白,无非是想激将梁家旻,好让梁家旻先动手,外人多,宁璃想发难最好不要是先出手的那个。
但酒这个东西,不要想。
要他怎么配合都无所谓,唯独酒精,他在场,宁璃不许沾一滴。
“唔至于吧。”梁家旻半开玩笑意图将话题岔过去。
“给他再叫十瓶,玩出事算我的。”温子良声调沉下。
“六、爷!”许伟泽一听就明白事情闹大了,暗恨温子良阴晴不定,搞什么啊,一会对宁璃不冷不热,一会又护着。
“二十。”
“三十。”男人一遍一遍加码。
“我今日一定要佢饮呢?”(我今天一定要她喝呢?)梁家旻放声大笑。
没等到温子良动手,一言未发的女人抬手把最近的一个酒杯摔了。
“啪!”好酒杯对得起质量,响声仿佛要穿透耳膜,震得人心脏一抖,饶是温子良都被吓了一跳。
周围静得只剩下凌乱的呼吸声,许伟泽愣住,不知如何收场。
她、她敢当着温子良的面摔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