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原路上去,她没用服务生引路,只是有一批送酒的服务生走过,让宁璃倍感熟悉。
并未多想,宁璃原路返回包房,刚想要叩门,就隐约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声音细微,宁璃只是凭感觉猜测......里面的情况可能不太好。
“叩叩叩!”宁璃立刻叩门,从外面敲门里面并不能直接听到声音,而是经了宁璃的触碰后,房门内部的传感系统会触动里面的按钮,从而达到提示包房内部客人有叩门声的效果。
只是没人理会,这是不想开门的意思。
包房内,男人视线寸寸掠过瘫软在地的梁家旻,久久不言,梁家旻忍不住抱住头惊呼,温子良的力道太大了,却又恰到好处,居然没见血。
梁家旻在港都第一书院上学那几年,玩得比谁都疯,架更没少打,从温子良动手的那一秒他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步步紧逼,偏又不慌不忙,梁家旻手臂撑地想站起来,怎知脚下一滑整个人磕到桌角,慌忙至极。
“如果中途不是纪云庭警告你,你不会收手。”温子良气息平缓,动了手,也只是衣领有些松垮,手骨沾了点血而已,除此之外再看不出异样。
闻言,梁家旻牙齿打颤,惊觉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温子良说对了!
今晚,中间进来送酒的服务生就是纪云庭的人,个个是调酒师,以前专门为纪家场子调酒的,梁家旻见过。
放眼整个港城,谁敢聘用纪家的专职调酒师做送酒服务生?
所以,这家会所只能是纪云庭的,藏得不是一般的深。
中间,他想给宁璃灌酒,但刚动手,服务生就送酒进来了,这几人故意和他对眼神,他当然明白这是纪云庭的警告,可温子良是从哪里看出来的?梁家旻瞬间毛骨悚然。
“可我也道歉了。”梁家旻嘴硬,可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出不安,温子良这种口气分明是不想听任何解释,他的确想强灌宁璃。
下瞬,梁家旻正欲说话,男人掐着他的下颚,手指刚刚好卡住两侧关节,强迫他张开嘴。
温子良很用力,重力挤压之下梁家旻的脸颊已经变形。
这是一个操控欲极强的动作,见过温子良的人都认那句话---
温家温六,永远钟意绝对力量的掌控,尤其对敌人、对不服他的男人,梁家旻只觉下巴要断了,温子良没有半点收手的意思。
“我说过,我的人,我的东西,不要碰。”
“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温子良眼神平静。
“叩叩。”这是第二次了,温子良拧眉,宁璃不喜欢麻烦,她应该不会大费周章再回来。
“六爷,是宁小姐。”雷哲透过对面的实况监测仪,看到宁璃叩门的身影,温子良也看到了。
下一秒,温子良心尖一抽,感觉莫名,他竟然觉得没什么不对。
甚至有点......不安?温子良愣住。
“六爷,很晚了。”雷哲提醒。
下瞬,门外的宁璃似乎有钥匙,在开门。
“砰。”轻轻一声,门被推开。
酒精味道扑鼻而来,熏得人头脑发昏。
里面还夹杂着一点血腥味,宁璃眼皮轻跳,终于看到男人脚边嘴角挂血的梁家旻。
对面的男人突然收手,动作像是被沸水烫了一般,迅捷却也藏匿着慌乱与失措,不复从前那般慵懒写意。
慌乱?
“啪嗒。”桌面上滚动的空酒瓶彻底掉下,摔得满地残片,而梁家旻手边还有个酒杯。
地面上,红的、白的都有,两种酒混出来的颜色染脏地毯,一片狼藉。
气氛死寂,温子良想先开口打破沉默,可喉咙干涩发紧,宁璃手里握着一个东西,很小。
东西,温子良认识。
这是纪云庭很喜欢的一种钥匙,外形复古,有种18世纪的味道,但里面却与房门内部的感应系统相接,每间包房单独配一把锁,这种钥匙单是定制费每把就要5000美金,一般不会落到客人手中。
除非需要强行破门营救,宁璃很轻松就拿到手了,温子良轻扯唇角,挑起一抹浅弧,纪云庭故意的。
男人唇边温度渐渐消失,分外乖戾。
不管纪云庭有没有能力算到今晚这些事,但宁璃确实撞见了他与梁家旻。
很好,温子良狠狠握拳。
今晚的他像个理智全无的莽夫,什么克制力、忍耐力统统不见,而宁璃......最厌恶只会以暴制暴的莽夫。
他踩了宁璃的雷区。
半晌,温子良只觉心脏蒙上层层厚布,让他喘不过气,万分窒息。
“等急了?”许久,温子良终于缓缓道,言辞稍显苍白,小心翼翼中也带着讨好,何等低声下气,宁璃怔住,他这是......
“不急,你继续。”宁璃顺着男人接话,语气婉柔,听得温子良心跳狂漏。
“真不急。”可能是怕男人不信,宁璃强调。
温子良:“......”
“雷哲,把他送回梁家。”温子良低声道,言罢,男人忽然狠狠擦着手背,可上面的血渍太顽固,怎么也擦不掉。
“别擦了。”宁璃声线轻柔,温子良猛地顿住,第一次看向她的眼神躲躲闪闪,不再像自己。
“宁璃。”温子良叫住她,眼底的偏激与失控情绪融在一处,难分难辨,宁璃眸色微变。
“我没有动他。”男人咬字清楚,嗓音嘶哑。
男人语中那抹浓烈的证明欲将两人迅速包围,宁璃暗惊。
他真的已经很收敛了,梁家旻并没有如何。
闻声,宁璃心下了然,她明白温子良这句话的意思,如果换成从前的温子良,梁家旻今晚完了,温子良有的是手段让梁家旻身废名裂。
而不是只用这无关痛痒的暴力手段。
当然,所谓无关痛痒,只针对温子良。
今夜种种,不过是给梁家旻的小惩戒,在温子良那里确实不算动了梁家旻。
见温子良情绪不对,宁璃意图安抚,哪知,温子良紧追不舍。
“你不信我。”温子良缓言道,反问句却是陈述语气,晦涩压抑,誓死不休。
灯光扫下,映着男人那双利眸,男人眼底理智脱轨的失控感与那抹病态相互交叠,而眼尾被血渍溅到,引人心悸,宁璃头皮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