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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兵连祸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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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奇道:楚将军,他们可是

就算他们是被蛇人赶来的,那也是迫不得已,叫人煮点粥给他们喝.我看了看四周,又道:曹将军捉到的那些人呢?

冯奇有些迟疑,道:大概都被曹将军斩了吧,方才我就听见他骂人.

我急急向外走去,道:冯奇,叫伙房多煮些粥.我知道曹闻道性子很急躁,说不定真会杀人,所以连忙向他的营地走去.曹闻道的营地就在我边上,地军团的营帐成一个大圈的样子,首尾相连,我就在杨易和曹闻道两营之间搭了个小帐篷,小王子则在中心.

刚到曹闻道的帐外,便听他大声道:姓杨的,虽然你是五德营的首将,不过我姓曹的可轮不到你来教训!听声音,大是气愤,大概与杨易有了口角.当初杨易出走,一半是觉得自己是邢铁风远亲,终究不会为文侯所容,另一半也是与曹闻道相处得不太好,觉得曹闻道与我十分接近,他定不能为我信任.只是曹闻道人虽有些粗莽,但颇识大体,也知道自己不及杨易有才能,因此杨易成为仁字营统领后,他并不反对,可两人终究尚存芥蒂,现在这怒火终于发泄出来了.我生怕他们吵起来,快步走了两步,正要说,却听得杨易和声道:曹将军,你勇猛无敌,在下佩服之至,只是这些人分明只是难民,还是饶了他们为是.

原来他们也是为了难民的处置起了争执.我走到曹闻道帐外,两个卫兵见是我,打了个立正,道:楚将军到!

他们话音刚落,曹闻道已一头从帐中钻了出来,道:统制,这么晚了你还过来么.

我道:老远就听得你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曹闻道道:统制你来得正好,方才我抓到几个奸细,杨将军说他们是难民,要我别杀他们.

杨易自己也做过死囚,因此更能理解一些这些难民的难处吧.我默默地叹了口气,小声道:曹兄,有件事我想求你,请你答应我.

曹闻道正要撩起帐帘,听我说得这么郑重,呆了呆道:统制,你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

就算那几人真是奸细,也别伤他们,把他们放了吧.

曹闻道倒有些局促了,抓抓头皮,道:统制,你可别这么说.我也知道他们是饿急了眼才来抢军中的粮食,蛇人真要他们打探消息,也不会让他们来抢粮的.

我心中有些苦涩.的确,如果真的有人卖身投靠了蛇人,那他们也不会借抢粮食来打探消息.我道:他们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我将他们关在一辆空车里了.曹闻道顿了顿,又道:统制你要看他们,可得当心点,这些家伙下手狠得要命,几个弟兄为了拦他们,被打破了头,你要放他们,至少也要让受伤的弟兄们出出气.

曹闻道也不免有些小气,我正不知该不该答应他,杨易突然从帐中走了出来,向我行了一礼,道:楚将军.他大概听得我的声音,却见我半天不进去,又有些多心了.我走上前,向他还了一礼,道:杨兄,多谢你救了这几个难民,曹将军已经想通了,放了他们吧.

杨易可能在担心我会附和曹闻道,也要杀了那几个人,此时才舒了口气,道:多谢楚将军,那我去放了他们.曹闻道在一边急得挤眉弄眼,但又不敢像方才那样跟他争执.我道:一块儿过去吧,我让伙房里煮了一锅粥,让他们喝完了再走.

曹闻道关人的空车就在营中.那是一辆装料豆的大车,因为战马沿路消耗,这辆车已空了下来,准备到前方的城池时才补给,现在便用来关人了,周围站着一些手执刀枪的士兵.见我和杨易、曹闻道过来,那些士兵刷地一个立正.曹闻道虎着脸,道:打开车门,那几个人若是敢反抗,格杀勿论!

他对那几个抢粮食的难民仍然耿耿于怀,只是放出来后,那些人一个个东倒西歪,几乎都站不直了.这车虽大,但塞进了十多人,再关一阵,说不定会关死几个.只是这年头,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弄死几个人也根本不在话下.我不禁有些恼怒,低声道:曹将军!

曹闻道有些惶惑地过来,道:统制,我知道我是太残忍了,只是他们也伤了我的弟兄

的确,有几个士兵头上包着纱布,还有血迹渗出.虽然不是重伤,但这些人抢求粮食时定已不顾一切.看到这情景,我对曹闻道的恼怒也淡了几分,叹了口气,道:曹兄,你让伙房把煮好的粥带到这儿来吧.还有两个人,也带过来.

我刚一说出口,一个俘虏喝道:当兵的,要杀就杀,老子好歹也做个饱死鬼!这人面黄肌瘦,也不知几天没吃过饭了,但口气仍是十分倔强.曹闻道听得他出言不逊,眉头一竖,我知道他准备开骂了,连忙抢上前道:这位兄弟,我们的粮食也不富余,不能多给,恐怕也不能让你走前吃得太饱.

我把走前两字说得重一些,这人也吃了一惊,喃喃道:放我们走?

我点点头,道:是.你们吃完就走吧.

此时几个伙头兵抬了一个大桶过来了,其中一个还挎着一只大篮子,里面放着几副碗筷.这粥里还放了些菜叶和肉干,煮得虽然不算很厚,倒也很有点香味,领他们前来的居然是廉百策.他那儿虽然没有人来抢粮,但他也听到此事了.他们将粥桶放在地上,廉百策道:楚将军,粥都煮好了.

我道:来,吃一碗吧.伸手拿起一个碗盛了一碗,递给了那个抓到的俘虏.这人接过粥来,看了看粥面,又看看我,道:将将军

我道:别说了.保境安民,军人之责,刀枪绝不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

他们来抢军队的粮食,那也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只是我真的放了他们,还让他们吃饱,大概他也想不到.这人拿着粥碗,呆呆地看着,忽然一仰脖,将一碗滚烫的粥全喝了下去.这粥刚煮开,我拿在手上还有点烫手,他一下喝下去,倒是顿都不顿一下.

我看着他喝粥,心里不由一阵心酸.这人看样子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但饿急了,根本顾不得其他.他喝完粥,抹了抹,把指上沾着的一点粥汤也舔了下去.这时另外几个俘虏也壮着胆子过来,我盛着粥递给他们,道:慢点喝吧,每个人都有.只是说归说,他们一个个都跟饿死鬼投胎一下拼命喝着,简直连碗都要吞下去.

一桶粥很快分完了.我看了看,桶底还有些余沥,道:还要么?还有一口吧.正说着,那些俘虏忽然一下跪了下来,那个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汉子已是泪流满面,道:将军,多谢您的活命之恩.一边说,竟然还不住磕头.我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粥勺,道:起来吧,快起来,别这样.

那人抬起头,道:将军,请问尊姓大名?

我笑了笑,道:我叫楚休红.

他吃了一惊,叫道:什么?您就是帝国军的楚休红将军?真的么?

他眼里惊疑不定,大概还不相信我说的是真话.我道:楚休红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我不至于冒充吧.这人称我是帝国军,多半便是信奉共和思想的了.共和军号称以人为尚,以民为本,但难民仍是奔涌如潮,也不见他们有什么行之有效的举措虽然现在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打发走这些俘虏,我回到自己的营帐,坐在外面的一块石头上,心里突然又有一阵难受.战争,不管是什么目的,给黎民百姓带来的只有痛苦,而所谓的名将,才能在战争中得到好处吧.以前我还一直想做一个武侯这样的名将,但现在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却也越来越觉得不值得.

失去的,太多了.也许有一天,我会后悔自己走上这条路吧.让天下人安居乐业,这谈何容易.

楚将军.

杨易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我转过头,笑了笑道:杨兄,你还不去歇息么?

杨易走到我身边,也坐了下来,道:楚将军,多谢你.

我奇道:谢什么?

你没有听曹将军说的,还是将他们都放走了,我代他们谢谢你.

我苦笑了一下,道:这算什么,不是因为你,我本就不想杀他们.

杨易沉吟了一下,道:只是,万一他们其实是奸细呢?至少我军的虚实被他们看去了.

我道:他们看到的,也无非只是个大概而已,就算是奸细,也让他们去吧,对我军并没什么大碍.他们都是些人,我不信他们会死心塌地为蛇人卖命.

杨易想了想,忽然压低声音道:楚将军,此时并无外人,我有句话想跟你说一下.你觉得,此番与共和军联手,他们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凭什么平白无故地将这块肥肉送到我们嘴边?

此事我和邵风观在船上时就讨论过,但也看不清共和军真正的用意,只能猜测他们要收复南安城是力有未逮.我道:大概,单凭他们的力量,尚无法收复南安城吧.

只是,我觉得文侯大人也在防着共和军啊.

我抬起头,道:是什么?何以见得?文侯要我们保存力量,不要冲锋在前的密令只是下给我和邓沧澜、邵风观三人的,他不应该知道.难道是邵风观说出去了?但我知道他和邓沧澜都是十分稳重的人,绝不会这么做,我也没和别人说起过,那就是杨易自己猜出来的.

杨易道:以前风军团经常和我们联合行动,此番却跟随邓将军出发,而我们的铁甲车也只带了两辆,完全是不想被共和军偷学去.

的确,文侯这么分派,就是这个用意吧.铁甲车威力很大,我们现在能与蛇人在野战时抗衡,靠的完全是铁甲车的力量.共和军的装备现在远不及我们,如果他们也能有铁甲车、神龙炮和飞行机,蛇人全线溃败的时间又将提前了,只是文侯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我讪笑了笑,道:你也该知道的,文侯大人自是这个用意.

杨易道:我有些担心的事,如果共和军到时真的来窥探我军这些武器的秘密,只怕会起摩擦.楚将军,你想好应付之策了么?

我淡淡笑了笑.在出发前,文侯便交待过这事,要我们尽量保守秘密.铁甲车的外表任谁见了就知道该如何仿制,但内部的机括却不是旁人能想得到的,因此文侯要我们绝对不能让共和军靠近铁甲车.至于飞行机,就算他们拿到了样机,也未必能仿制得出来,神龙炮也一样,火药的配方五羊城肯定也有人知道,但神龙炮的制法就不是凭看一眼就能偷学得到的.我道:你也不要过虑,现在五羊城毕竟是我们的盟友,都有共同的敌人.

只是监军他

小王子是监军,名义上,他可以节制全军.好在他对我言听计从,因此地军团的监军和主将大概是各个军团中关系最为融洽的了.我道:别担心了,再过几天就要到南安城,让兄弟们打起精神来.这一场,定然又会是恶战.

八月三十日,地军团终于抵达南安城下.共和军已经在那里扎下了营,我们抵达的时候,天色已擦黑,让人进去报信,过不了多久,便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隔了五六丈,那人已经在大声道:原来是楚将军.久违芝宇,别来无恙否?

这人的声音很是响亮,我一时也听不出是谁,天又黑了,五六丈的距离已看不清人的面目.我带着五德营统领上前道:在下楚休红,请问是哪位将军?

此时那人已离得近了,已能看清来人的样貌.来的是四五个人,当先一个也只有三十多岁,略略有些胡子,一张脸却是白皙得异样.他跳下马来,摘下头盔笑了笑道:楚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

他一摘头盔,一头金黄色的头发一下跳入我的眼帘.我呆了呆,叫道:丁将军!

他是丁亨利!这个生具异样的共和军将领是七天将之首,也是共和军的第一大将.我只道他会在前线与蛇人交战,没想到居然是在南安城下.看来,何从景对此战极为重视.我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只怕共和军的目的不仅仅是联手攻下南安城那样单纯.

丁亨利走上前来,一把挽住我的手,笑道:楚将军,几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我也笑了笑,道:丁将军,你可变了许多.

丁亨利捋了一下颌下的短须,道:你是说这把胡子吧,哈哈,我发誓,蛇人不灭,就不再剃须了.

若是十多年后才能消灭蛇人,他的胡子想必该垂在肚子上了吧.我道:丁将军真是良将.对了,这三位是我军的三位统领,这位是杨易将军,这位是廉百策将军,这位是曹闻道将军.

上次我去五羊城,是钱文义跟随,杨易他们三人和丁亨利都是初识.丁亨利也招招手,把他身后那几人叫过来.我本以为那是他的随从,原来却是魏仁图和方若水两人.这两人也名列七天将,当初在五羊城曾见过一百.何从景手下这七个最重要的年轻将领,竟然到齐了近一半,看来他的确将这一战看得极重.

丁亨利看了看我身后,道:楚将军,你带了多少人?似乎不止一万啊.

曹闻道在一边道:当然不止,三个营,两万还挂零呢.

他说得轻描淡写,丁亨利没什么异样,我见那方若水脸上却是一抽,似乎露出一丝惧意.我心中一动,疑云大起.共和军要求援军,照理来的越多越好,这方若水为什么反而生惧?我正想着,曹闻道意犹未尽,又道:还有七千水军从海上而来,想必这几天就要到了.

丁亨利道:那全军有三万人了?呵呵,文侯大人的赤忱,真令人感动.

他说得全无异样,那方若水此时也恢复了平静,但方才他脸色的变化却已落入我眼中.我道:怎么?是不是兵力还不够?

丁亨利道:不是,何城主向文侯大人请的援兵只是一万,我怕粮草接济不上.

原来如此,方若水担心的是我们把他们的粮草吃光吧.我笑了笑,道:我军自备粮草丰足,贵军也只消负担万人粮草便够了.丁将军在此等候了几日了?

事先约定的就是九月一日前聚齐,地军团训练有素,行军速度甚快,提前一日赶到了.丁亨利爽朗地一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们来了也不过两天而已.楚将军,请你们几位来我营中,我可备好了一席酒为诸位接风.

丁亨利的酒席也不算丰盛,只是他十分健谈,酒席上谈笑风生,有时谈到军机也极有见地.杨易他们与他初步见面,开始对他那副与常人迥异的相貌还有些陌生,渐渐也熟络了.只是在酒席上,我时时偷眼看一下方若水.他现在已看不出异样了,但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惧意仍然时时闪过我的脑海.

真的是因为粮草的事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共和军向帝国请援,就算真的请援只是一万,也不应该只多备一万的粮草.何况闽榕省此时大半已落在共和军掌握中了,闽榕省也是鱼米之乡,粮食出产极多,因为气候适宜,据说稻米有地方能一年三熟,方若水身为七天将之一,似乎不该因为这样的小事而惊慌.

难道,共和军别有用心?我看着正在侃侃而谈的丁亨利,只是拿不定主意.何从景做事极为狠辣,当初他们曾有心将我留在五羊城,甚至有我一旦不从就将我斩杀之意,只是丁亨利最后还是放我走了.这一次,难道他们打的又是另外的主意?只是这主意又会是什么?

酒席结束,天也晚了.酒席上我不敢多喝,但也被灌了几杯,头有些晕.回到帐中,我让人打盆冷水来洗洗脸.

正在搓着毛巾,帐外有人道:楚将军,你还没睡吧?听声音正是杨易.我道:杨兄,进来吧.这会了还过来,有什么事么?

杨易走了进来,他面色凝重,还没开口,帐外却又有人道:楚将军,你歇息了么?却是廉百策的声音.我道:进来吧,我还没睡.廉百策掀帘进来,见杨易也在,怔了怔道:杨将军,你也在啊.

我不知他们不约而同地过来有什么事,正想问,帐帘一下又被掀开了,曹闻道急匆匆进来,道:廉百策,你杨将军,你也在?

我把毛巾扔回盆里,道:坐吧.他们三个统领同时过来,我生怕出了什么事.曹闻道不等坐下,便道:统制,我觉得共和军那黄毛小子不太可信!

他说得很直.我心头一动,杨易和廉百策却是一怔.杨易插话道:曹将军,你是何以见得?

曹闻道坐了下来,道:楚将军,我说我们有两万多人时,那黄毛背后的那人脸色忽然一变.虽然很快,但这也太可疑了.

杨易和廉百策不禁有些动容.曹闻道居于五德营之末,他们可能一直把他当成勇而无谋之人,没想到他也注意到方若水表情的细微变化了,但我知道曹闻道除了有些急躁,其实心思也十分缜密.我也坐了下来,道:杨将军,廉将军,我想你们也察觉到了吧?

杨易和廉百策看了看,都点了点头.杨易道:那位丁将军谈吐得体,滴水不漏,但太滴水不漏了,他一直在回避我军来得太多这事,酒席上我旁敲侧击了几次,都被他带到别处去了.

我不禁有些惭愧.酒席上我把注意力都放在方若水身上了,一直没注意杨易说了什么,原来他也早有怀疑.我道:我也觉得有些奇怪.照理,如果共和军兵力不足,要求援军的话,那援军来得越多越好.三万人,虽然比他们预期的多,也不至于让他们的粮草造成困难.

廉百策插嘴道:楚将军说得极是,末将觉得,他们似乎在瞒着我们什么.方才我约略数了数,共和军的兵力也在三万以上,不过有些奇怪,我似乎

他说到这儿欲言又止.我诧道:奇怪什么?

廉百策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方才我向那丁亨利将军敬酒时,特意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他身上,竟然隐约有股硝黄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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