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曷冲过去半扶着奚疑的同时,明确感受到那具清瘦身体在发抖。被自己触碰的那一刻,奚疑僵直了一下随后是隐忍的克制。
他轻轻掰开了奚疑攥紧的手牢牢抓住,掌心像是被水洗了一般。
文曷的另一只手横穿他的背部搂在腰上,那件束腰黑色礼服几近湿透了。
他抿直了嘴唇,带着奚疑向台后走去,轻声问道:“身体不舒服?”
奚疑咬着牙忍过了身体生理性颤抖,有些虚弱地回道:“可能……是被文老师传染的胃病……”
文曷刚要开口反驳,幕布缓缓拉上,台上的灯亮了,台后的许霰雪也跟了出来,将他的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
“我看幕布落下就来了,阿奚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许霰雪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奚疑。
“可能一直在排练没吃饭导致的……”,奚疑基本上全靠在文曷身上,他接了纸后随手擦了擦汗。
“你说说你,都混多少年了还学soso这小子不吃饭就跑去直播?”
文曷听到许霰雪说这句话时,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他从刚才就直觉奚疑在撒谎,但如果小许都被胡扯的话哄了过去……
那奚疑这张底牌算不算最少瞒了三年呢?
许霰雪扫了旁边一身不吭、脸色比之奚疑也好不到哪去的文曷一眼,又问道:“要不要我帮你点碗粥润润胃?”
“没事……”,奚疑余光瞟了抿直嘴表情不友善的文曷一眼,补充道:“我们开车来的,一会儿文曷把我载回家,吃点东西。”
“开车?你家到秋大也就十分钟路程吧?”,许霰雪满脸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他一眼,“怪不得这么弱不禁风的……”
“皊哥,捎瓶水。”,许霰雪扭头朝台后喊了一声,又嘟囔道:“流这么多汗,先补点水。”
还不等奚疑拒绝,谢皊已经拿着纸杯掀开红色幕布出来了,伸手递向他,淡淡地开口道:“温的。”
奚疑看了他一眼,拒绝道:“不用了,车上有水。文老师,走吧。”
许霰雪闻言在一旁直接气笑了,他说道:“哪里养出来的臭毛病?一会儿走不动了不还得你亲爱的小唯粉扛回去?”
奚疑听后挑了一下眉,偏过头颇为认同地点头说道:“看你这一脸孔雀开屏被拒的菜色,想来真晕倒也没人扛。”
许霰雪气得直接跟到了奚疑的旁边,边走边快速伸手捏了他一下,说道:“你俩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嘴里都吐不出来象牙。”
“赶紧回家领证成亲吧,别在外面碍人眼。”
奚疑笑了一下,朝他摆了摆手,回道:“承小许吉言。”
文曷将奚疑一路搀扶到副驾旁边,幅度颇大地扯开车门,伸手挡在上面防止他碰头,将人丢了进去。
“砰砰”接连两声,坐在副驾刚扣上安全带的奚疑好笑地朝他看过去,打趣道:“天地可鉴,我今儿在台上使了九牛二虎之力,弩着劲儿演我们文老师的偶像。”
“长矛都快被我转出火星子了,还有哪里让文老师不满意的吗?”
文曷一手紧抓着方向盘,又顺手拎起一瓶水毫不留情地扔给奚疑,板着脸问道:“温水,怎么不接?”
奚疑被抛过来的水瓶砸得手麻了一下,闻言撩起眼皮笑着看向文曷,道:“文老师,你家教可真严。”
“不接陌生人的水还不行,还要另外报备原因。”
文曷抿了一下嘴,一时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过于严肃,像是在审问什么又像是在害怕什么,索性嘴硬地找补道:“不说就不说,谁管……”
“后台专供演员的是100℃的开水,温水要么是他凉热兑的,要么是他自己杯子里的。”,奚疑顿了一下又说道:“他来得很快,应该是后者。”
“文老师不知道我有洁癖吗?”
文曷闻言偏过头看着他,余光在他手中的半瓶水上扫了一眼,认真地说道:“那瓶水我喝过,你忍忍,马上回家。”
“骗你的,我怕他下毒。”
下一秒,奚疑当着文曷的面拧开了瓶盖,对着嘴直接将剩下的水灌完了。仰头时,玉白的喉结异常突出,随着吞咽而上下滑动。
文曷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抓在方向盘上的指尖无意识地搓了几下。他感到热,将窗户降下来,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回到家,文曷一声不吭去热了一碗粥,随后端到了餐桌上,伸手曲起指节在上面敲了敲,示意不远处的奚疑过来吃饭。
奚疑看文曷面上没什么情绪,听话地坐到了餐桌前,乖巧地拿起勺子吃饭。
他知道只要自己吃完了,就要被询问台上的事,所以吃了快半个小时,直到一碗粥见了底再也拖不下去。
文曷面无表情地从他手下抽走空碗,顺手洗了之后,就隔着长方形的餐桌、站着与奚疑对视,“我明后天放假,一天不行就拖两天,两天不行就拖一辈子。”
“拖到你什么时候愿意说实话为止。”
空荡荡的房子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奚疑率先垂下了眼眸,手在餐桌之下攥成拳。文曷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