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是接见大人物,但杜醒也没想到流程会这么麻烦。
那些人是开着军用越野车来的,杜醒和一帮沉默不语的持枪人士并肩坐在后面的车厢,神色淡定得很,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车子开了足足两个小时左右,驶出了市区,选取偏僻的小路走,最终进入人烟稀少的郊区。
车轮碾过上下起伏的土路,留下一串长长的车辙。道路两旁都是高大茂盛的绿树,枝桠间栖息的鸟雀受到惊吓,扑棱翅膀,从林间枝头一跃而起。
车子在土路尽头拐了一个弯,透过掩映的翠色树叶,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铁丝网映入眼帘。
铁丝网上通了高压电流,时不时窜过一道亮白的光。
一只胖胖的鸟雀或许是飞累了,想要在这里歇个脚,刚落到铁丝网上,脚爪下的铁丝网骤然亮起,不过片刻,羽毛连同肉身一下子被电流电成了焦黑的颜色。可怜的鸟儿甚至连一声悲惨的尖叫都没能来得及发出来,就直直地掉到了茂盛的草丛里,消失不见。
像是某个刻意隐蔽起来的军用设施。
目睹了这一幕的杜醒漫不经心地想。
车又行驶了一会儿,在一栋纯白色的欧风别墅前停下。
杜醒下了车,被带进别墅的一个房间内。里面摆放着许多精密仪器,很多还连接着电脑,乍一眼看过去,令人眼花缭乱。
消毒水味浓重到近乎呛鼻。
杜醒非常不喜欢这股味道。这种冷酷到近乎尖锐的化学用品味儿,会让他不自觉萌生出破坏欲。
“请您将身上携带的液体类物品、金属制品、易燃易爆品等全部取下,放入这个白色盒子中。”领头的男人对他说。
杜醒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周围。室内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的痕迹,而刚才和他坐一辆车的人都在这里了,并且全都分散开来,看似是很自然的站位,但其实堵住了他所有可能逃跑的路线。
是在防备他?
杜醒垂下眼睛,掏了掏上衣口袋,摸出一把瑞士军刀和两把烧蓝□□,丢进盒子里。
他在丢东西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绷紧了肌肉,握紧手中枪械,紧紧盯着那边的一举一动。
那是很明显戒备的姿态。
杜醒问:“手环要摘下来吗?”
领头男人:“手环不用。”
这时,有个人忽然走了过来,神情严肃地在领头男人耳边说了几句,后者听后,表情一凛,看着杜醒的眼睛道:“命令有变,为了进一步进行确认,请您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来。”
杜醒站着没动:“如果我说不呢?”
话音刚落,所有人同时举起枪来,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站在中间的人。
杜醒叹了一口气:“要见我的人明明是你们上级,我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诚意。”
“请您见谅。”男人的声音冷硬如冰,毫无之前对他的尊敬态度,“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保障您的人身安全。”
杜醒睨了他一眼,脱了外套扔在地上,双手抓住衣服下摆,往上一掀,衣服被随意脱下,露出底下漂亮而流畅的腹肌线条来。
不是很夸张的肌肉,但是每一寸都充满了惊人的爆发力。
他赤着上身,吊儿郎当地问:“裤子也要脱?”
男人刚想说是,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杜醒抬起头,看到门口处,一个持着拐杖,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轮椅上,轮椅在他的操纵下慢慢地驶过来。那老者非常激动,撑着拐杖多次试图站起来,却因为体力不支而被迫坐了回去。
男人大惊,连忙上去扶住他:“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们是不是真要让他把裤子脱下来?!”
老者怒容满面,一把挥开他的手,气得胸口都在剧烈起伏,恨铁不成钢道,“我叮嘱过多次,这位是贵客,需要好好对待。你们就是这么执行我的命令的?”
周围的人受到训斥,纷纷放下了枪,低下了头。男人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