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开学三天，你们俩给班里扣了15分的德育分？！”

云阿的杂志被收走不到十分钟，梁月就从后门将两个人叫到了走廊上，声音不算太大，但是窗户边的同学基本上能听个七七八八。

梁月手里捏着两张纸，露在上面的是一张表格，密密麻麻的数字看起来像是成绩单。

“你厉害啊！”，梁月皱着眉把视线移到云阿的脸上，“一下子犯两条校规？是不是你拉着同桌说小话的？”

“老师——”

还不等阮哈插一句话解释，梁月又将表格举了起来，手指停留在后半段，开口道：“云朵是吧？”

“英语就考了41，语文作文0分……你就是那个写批判文的是吧？”

“高二理科生就512个人，你考了473名，甚至还不如8班的尖子生。”

梁月推了推眼镜，将纸放到身侧，抬眼看向云阿，“还有你前几日公然挑衅英语老师，拒不遵守班规，高二4班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是吗？”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不如这样，你明天将家长叫过来，我跟她谈谈。”

话音刚落，阮哈立马偏头看向云阿，只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阴郁结在眉头，垂落身侧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

下一秒，阮哈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讨好般地笑了笑，“老师，其实是我非要拉着他下五子棋，那本杂志也是我的，只是为了腾地方才放到他桌子上的。”

说话间，阮哈的胳膊向后伸去，试探了半晌才找到云阿的腕子，慢慢轻柔地掰开了他攥紧的手指。

梁月闻言抬头看向比自己高一头的阮哈，半晌后她点了点头，“那把你的家长也叫来吧。”

“老师，你看其实云朵也没干什么，触犯班规的罚抄也写了，英语老师上课也挺喜欢他的。”

“再说了，考发挥失常没考好很正常嘛。”

“老师，你得给我们改正的机会……”，阮哈顿了一下，视线在梁月手里捏得第二张纸停留了会儿，“不如，让我们参演分给4班的剧目吧。”

阮哈感受到对方在自己的指节上捏了捏，仿佛在问为什么，他只是安慰性地用手指回勾了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梁月推了推眼镜，似乎在权衡利弊，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她才妥协地点了点头，“如有下次，定要叫家长，听到了吗？”

阮哈连忙“嗯”了几声，“老师我们先回去了。”，说罢便拉着云阿从后门进了教室。

上一秒梁月刚从楼道消失，下一秒阮哈凑近他同桌开了口，“我看到4班要演什么了。”

“嗯？”

“孔雀东南飞。”，阮哈眨了眨眼，视线落到语文书上，“男性角色除了焦仲卿，剩下的戏份都很少。”

“到时候我就说，你这模样也不适合焦仲卿，不如让我演。”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岂不美哉？”

云阿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他狡黠的侧脸，紧紧抿了抿嘴后，开口道：“其实你……”

“其实什么？”，阮哈偏过头看他，从后门打进来的光散入深棕的眸子，将双眼晕得暖暖的。

云阿被他眼里的光晃了一下神，心里自己骗自己——阮哈不知道他是玩家，不过是把他当做NPC来对待了。如果自己也将阮哈当做NPC，就不会存在谁要对谁负责。

所以他随意施舍的好心自己要了又怎样？

云阿将白皙的指节捏得暗响，他很轻地笑了下，仿佛在嘲讽自己的自私卑鄙，“其实焦仲卿我也可以。”

不同的时代，相似的无力，一头扎进死亡的绳索。

话音刚落，阮哈将脸凑得很近，两人的呼吸交缠，厚重的气息令云阿蓦地一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阮哈又将脸移走了，带着打量的目光左看看右看看，说话粗鲁。

“你可以个屁。”，阮哈停了一下，手指捏了捏云阿白皙细滑的腕子。

“你看看，一点都体现不了古代劳动人民。”

云阿：“……”

晚自习上课前十分钟，梁月走进班里，上了讲台将几张纸从包里抽了出来。

大家瞧她一副要说事的样子，撇了撇嘴如鸟兽散了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梁月满意地看到各归各位，“十分钟我们换个座位，这次是浅调，我说着大家记一下，晚自习上课铃一响必须换好。”

“大家东西都多，嗯……那这样吧，换座位带着自己的桌子走。”

“我说一下，需要换座位的人……”

阮哈支着脑袋歪着头，刚想再拉着云阿下一局五子棋打发时间。

“阮唐，最左边第三排靠窗。”

“云朵，最左边第五排靠窗。”

“好了，大家开始行动吧。”

话音刚落，阮哈的脑子还没转过来，那些声音仿佛在绕着他的脑袋转圈圈就是没听进去。

什么？

后门这么宽阔的位置易主了？

他机械般地转了头，呆呆地看着云阿翻开一本新的狗血杂志。

下一秒，阮哈眼珠转了转，倏地做戏似的撅起了嘴，表情委屈，“云朵啊！我舍不得你哇！”

云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收回目光的同时，食指举起堵住了右耳朵，拒绝交流。

“好好好，既然你无情我便无义！”，阮哈一脸从容就义的表情，一把扯过他的杂志塞到自己的抽屉里，站起身搬着桌子走了。

还没看一页就被抢走书的云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