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云修微蹙眉头想了想,说:“还有几年才工作,我哪里知道,就……事业上轨道了,可能会多一些吧,一百万?”
倪云修知道自己没钱,一直以来就是很穷,他每个月拿一千多的国家奖学金,导师再每个月给他发四千五的工资,倪云修就已经感恩戴德了,而且觉得不少,因为他已经是实验室里的顶配,不过对喻迦来说,还不够吃顿饭的,刚才点的那盘牛肉,就要五六千。
因为喻迦家里太有钱了,喻迦消费水平太高了,倪云修经常和他在一起,有时候都会不知道普通人的真正消费水平是什么样的,他有时也会对金钱缺少概念,时常觉得一千万也少得可怜,又觉得一百块又很多了,都要被搞得对物价的认识发生错乱。
他觉得自己工作了,一个月拿一万块,也很多了,但又觉得,也许挣一百万,还是很少。
喻迦说:“我最近在看公司的账,公司中层,年薪也才三五十万,还没有我一个月炒股挣得多,你工作了,要达到一百万年薪,恐怕要花至少五六年。”
倪云修不想和他讲话了。
喻迦说:“你觉得不动听,但真实情况就是这样,你每天这么累,又把老公撇一边,又没时间享受生活,但也挣不到什么钱,一直忙一直忙,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的,也没什么意义嘛,咱们还不如去玩呢,至少还多些念想。”
倪云修:“……”
倪云修愣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喻迦看他呆呆地盯着自己,还以为倪云修被自己说动了,就伸手轻轻搂住他的肩膀,要去亲他的面颊,倪云修这时候推开了他的脸,说:“人生的意义……并不是只是钱啊,喻迦。”
喻迦说:“的确不是钱,是其他的,例如我们可以陪伴对方,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想给你什么,我就可以给你,反正我又不缺钱,你根本不需要那么累,你可以多陪陪我嘛。要是你愿意,我甚至可以给你办去悉尼大学留学,我俩就在一起了……”
倪云修皱眉道:“我不想和你谈这个,你总是自说自话。”
喻迦也皱眉说:“我怎么就是自说自话了?”
倪云修道:“就这样吧,你别管我想做什么。”
喻迦委屈道:“我没有管着你啊。都是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不是什么都顺从你吗,总是我顺着你,你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感受。”
倪云修恼道:“我哪里不在意你的感受,你这是污蔑我。”
两人闹了矛盾,都吃不下饭了,喻迦闷着坐在那里,倪云修也生了一会儿闷气,不过还是倪云修先恢复理智,舀了一勺炒饭给喻迦,喂到他嘴边,喻迦盯着面前的勺子,又看了看盯着他的倪云修,总算张嘴把那勺炒饭吃了。
吃了饭,倪云修说:“走吧,不早了,回去你家。”
喻迦这时候又高兴起来,带了倪云修回家。
喻迦其实还是和父母住一起的,不过,他每次和倪云修在一起的地方,不是他父母的那个家里,而是他自己的一处房子。
这是一套大平层房子,喻迦审美情趣一向比较高,所以他不太看得上这套房子的装修,但倪云修觉得这里没什么不好。
两人分别和其他人在一处时,都是很成熟又优秀的人,但两人只要在一起独处,顿时就变成两个小孩子,所有的幼稚都能表现出来。
两人在床上打打闹闹,接吻,做最亲密的事,很亲昵又很热情,之前的吵架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洗完澡要睡觉的时候,喻迦抱着倪云修说:“老婆,你说我俩上辈子是不是同一个人,不然,我这辈子为什么会这样,时时刻刻就想和你在一起呢,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我的心里总像是缺了什么,空落落的。”
喻迦这句情话虽然感人,倪云修却听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嘀咕说:“怪吓人的。”
喻迦不依不饶挠倪云修腰上的痒痒肉,很不高兴,说:“怎么就吓人了?”
倪云修在他身下像条鱼似的躲来躲去,最后只好告饶了,说:“上辈子是同一个人,不吓人吗?”
喻迦说:“不吓人。”
倪云修说:“算了,和你说不通。”即使再相爱的人,他觉得也要有隐私和距离感才好,但喻迦则恨不得两人是连体婴儿。
喻迦又去亲他的眉眼,说:“唉,我拿相机给你拍照吧。”
拍照也是喻迦的爱好,他不知道给倪云修拍过多少照片了,总还要拍。
倪云修看他去拿相机了,才发现那相机一直放在床旁边的茶凳上的,镜头是开着的,一直对着床,而倪云修之前居然一直没注意到,直到此时,倪云修的神经才一紧,说:“喻迦,相机刚才是关着的吧?”
他不怀疑喻迦会有什么坏心思,但喻迦最大的问题是,他经常出现没神经的状态,让倪云修不得不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