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塔塔顺着他刚才看得的方向望去,除了在灯光下四处纷扬的雪花,和黑乎乎的夜色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什么啊……”
搞不明白只好抛在脑后,对方已经跑远,他赶紧跟了上去。
……
放寒假那天,童塔塔难得没有当系临城的跟屁虫,自己先一步出了门。
心中盘算得挺好,准备到校前先去宠物医院看看小猫咪,结果走到中途忘记路怎么走,只好原路回去,重新踏上去学校的路。
到学校,发成绩单,发奖状,表彰与他无关,批评他不在意,满脑子都在纠结他到底要不要收养那只小猫。
那天之后,他回家上网搜了很多,收养它的话,要花很多钱,打针治病、驱虫、绝育、猫粮、营养膏等等等。
然而他现在不仅没钱,反还欠了一屁股债,连自己都养不活,还养小猫?
“唉……”
“喂,你在那伤什么春秋,”毛乐的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考个位数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该习惯了吧。”
“嗯?”童塔塔回神看向他,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成绩条,数学栏里大大的数字“7”在方框里显得很是孤单,看到这个,他确实更愁了,“不是这个……”
“哟,已经学会‘处事不惊’了~”毛乐揶揄。
“啥啊,才不是。”
毛乐将瘪瘪的背包挂到肩膀上,“甭管什么了,放假了还不赶紧走就是傻子,改天去滑雪啊。”
“哦,我可能不去了。”童塔塔皱着眉头,将成绩条塞到笔袋里。
“为啥?”
“我要去打工。”
“什么玩意儿?!”毛乐一脸震惊,本来迈出去的脚都退了回来。
童塔塔不悦地看着他,“干吗那么惊讶。”
“不是,什么风儿把你吹迷糊了,打工?”毛乐不解。
“你这话说的,怎么跟我爸一个味儿,”童塔塔想翻白眼,“我去历练一下不行吗?”
“什么味儿?”胡朔提溜着书包从前排走过来,“还不走,我准备走了,要赶公车去我姥姥家。”
毛乐一把拽住她,指向童塔塔:“这家伙要去打工!”
“啊?”胡朔很是不可思议,“为啥?你最近没闯什么祸吧?”
“啥呀,”童塔塔气鼓鼓地将东西划拉到书包里,“非得闯祸了才能打工?我历练一下自己不行啊。”
“你得了吧,肯定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欠别人钱了?”毛乐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我靠,这也猜得太准了吧……
童塔塔一阵心虚,低头整理书包掩饰自己的表情,“哪,哪是啊,我怎么可能欠别人钱,再说要欠钱也是欠你们的吧,还有谁会借我钱。”
胡朔闻声点头,“也是哦。”
然而毛乐还是不相信,“你确定?该不会是瑶姐那群人找你麻烦抢劫你吧?”
“不是,”童塔塔拉上拉链,将书包往肩膀上套,“要真是那样你们会不知道吗?再说,如果那样,我为什么要骗你们,肯定立马找你们帮忙了好吧。”
“确实,肯定会来哭的。”胡朔点头。
这话有点伤害童塔塔脆弱的小心灵,但他勉强忍耐下来没去反驳,并朝胡朔投去一个“谢谢你啊”的眼神。
“好啦,不跟你们说了,我要走了,今天得赶紧回家,我爸说有客人要来。”说完,童塔塔就准备往门口走,却被毛乐一把拉住。
“那你放我鸽子这事怎么算?”
“啊?什么怎么算?”童塔塔一脸慌张。
“不陪我去滑雪,怎么补偿我?”毛乐威胁。
还以为是谎言被识破了,童塔塔松了口气,“二胡不是也不去吗?”
“二胡早就跟我说了原因了,是你一口一个答应说会陪我去的,我不管,你必须得补偿我!”
“那你说怎么办?”
毛乐像是早有预谋,一脸奸诈:“寒假作文,帮我抄一份,否则……”慢慢举起拳头。
“作文……”童塔塔不情不愿地答应,“知道了,赶紧松开我。”
“答应得这么痛快?”
还不待毛乐疑惑,童塔塔已经蹿下了楼梯。
躲在拐角,待胡、毛二人先后离开学校后,童塔塔才推着车走到教职工楼旁边的大树底下,等在系临城停车的地方。
前两天下的雪已经化没了,气温却更低,以至于站了没一会,童塔塔的鼻子就开始流清鼻涕水,鼻梁一皱就发麻。
好在的是,系临城今天很快就出来了。
童塔塔兴奋地冲他挥手,这个时间学生基本上都离开了,所以他也不害怕被谁看到。
系临城一边往背包里装东西一边往外走,对车旁的小跟屁虫已经见怪不怪。
“不是让你以后不要等我。”系临城将车锁打开。
“已经习惯了。”童塔塔切着小白牙。
推开车子,系临城瞥了他一眼,那副笑嘿嘿的模样一看就有问题,“你又要干吗。”
“啊?”童塔塔愣了下,随即摸了摸头,“哦,就是有个小忙想请你——”
“不行。”语气决绝。
“你都还没听我说呢!”童塔塔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别说,我不想听。”
系临城直奔校门口,头都不带偏一下,这让后面的人不得不小跑起来,“不行啊,我不知道宠物医院的路怎么走,今早上想去来着,结果迷路了……哎?”
话还没说完,系临城就骑上车子迅速逃离。
见势不好,童塔塔赶紧跨上车埋头直追,然而对方瞧着是铁了心想甩开他,速度非常之快。
“喂,你……你都不担心它吗?”童塔塔气喘吁吁地朝他喊,“万一它死掉了呢?”
“医生会打电话。”声音从前方传来,隔着冷风有点模糊。
“可是,它有可能就要被送走了,还不知道会送到哪里去,”童塔塔眉头紧蹙起来,“长得也不漂亮,万一没有人愿意要它怎么办?”
前面的人没有理会,童塔塔自顾自话,“万一是个可怕的大叔把它带走,然后不好好对它再把它丢掉,那岂不是很可怜,还会有危险,可能会死掉!”
“喂,系临城,你不能这样不管啊!”
大冷天不知道他哪来的体力,紧咬在后头一声比一声高,引得旁边路过的车辆与行人纷纷侧目,系临城咬起后槽牙,不得不停下来,转头看向他。
“你不能这么没有爱——”没料到他突然停下来,童塔塔赶紧刹车,还没说完的话也立马打住。
“拜托你搞搞清楚,花了将近四千块的人是我,”系临城面色不悦地看着他,“你要是那么想大发慈悲,就自己一个人去解决,不要踩着他人的困扰去行自己的善德。”
“我知道啊,”童塔塔吸着鼻涕怯怯地望向他,嘟嘟囔囔,“可是我又没钱,又不知道路怎么走……”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他又抬起了头,“不过你放心,钱我肯定会还你的,一分不少。”
“那最好。”
眼看系临城又要转身走,他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他的后车座,“哎呀拜托,我真的不知道路怎么走,你就好人做到底再帮帮忙。”
系临城扯开他的手臂,指向马路中央来回的车辆,“自己去问,要么就打车去。”
“可是我骑车了。”童塔塔晃晃车把手。
“停在路边,随便你找个窟窿放,喏,那边就行。”
童塔塔顺着他指得方向看过去,除了一个垃圾桶啥都没看到,“哪里?”
转过头才发现,系临城早就蹿出去老远,中计了!
童塔塔赶紧再次追去,“你竟然骗人!”
“太过分了,”童塔塔咬牙狂蹬,“我一定会追上你——啊!”
痛呼掩盖了狠话,童塔塔歪倒在地上拧眉咧嘴,一脸痛苦。
尽管穿得很厚,可大冷天摔在冰凉坚硬的马路牙子上,还是够他喝一壶的。
忍着痛楚将腿从车座底下抽出来,庆幸早上多套了条棉裤,脆弱的关节才没有受伤。
童塔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扶起看上去比他还惨的自行车,车铃经过几次摔打后,已经彻底瘪了下去,车链子此时也正毫无精神地拖在地上。
他搓了搓手,侧背刚才擦到地上破了皮,有血渗出来,“啊,好痛。”
吹了一下伤口,眼角瞥到车链,他一慌,“不会断了吧……”
他赶紧放下车撑,蹲下查看,好在只是掉了链子,并没有断。
顾不得还在渗血的左手,他伸手去拨弄链条,试图将其重新安装上。
然而这种情况还是他学会骑车之后第一次遇到,链条根本不听话,前头按上,后头一转就掉,气得童塔塔一屁股坐到地上,“烦死了!根本安不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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