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家也挺可爱的。”

两人迈上楼梯，齐野突然转头说了这么一句。

“嗯？”系临城有点没跟上他迅速转变的话题。

齐野笑得一脸不正经，“你那个‘绯闻未婚夫’。”

这称呼让系临城眉头蹙起，扭头搡了他一把，“离我远点。”

“哎呀，不要生气，开个玩笑。”齐野切着白牙笑得一脸没正形。

“少来。”

“不过我说真的，”齐野收了收嘴角的弧度，“每次我见到他都是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心情老好了。”

“傻瓜欢乐多。”系临城面无表情地说。

“做傻瓜有什么不好，人活得太明白才累呢，”齐野轻声叹气，“我觉得挺好。”

系临城转头看向他，眼神怪异，“听上去你还挺中意他。”

“嗯，没错呀，”齐野倒是很坦诚，“不是那种中意啦，不过就算是，凭他对你那股痴迷的劲儿，我也没机会。”

“你还真想过。”系临城有点惊讶。

齐野手一摊，“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取向O的A看到可爱的Omega，自然会想一想。”

“可……爱？”

系临城在脑海中试图将某人的形象与这个词拉到一起，然而努力半天，仍只有一个傻字来回荡漾。

齐野从他的呢喃中听出了微不可察的迷茫，他皱着眉头朝对方凑近。

“干吗？”系临城被突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齐野抿嘴盯着他的脸上下左右打量了一圈，“帅是真的帅……”

这种留一半的说话方式，通常后半句都不怎么样，他挑高了左眉峰，摆出一副拭目以待的神情。

“不过……”果然后半句陡然一转，“我怀疑你是不是有无爱症啊。”

“无爱症？”系临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质疑。

齐野退回，但还是盯着他，“难道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喜欢过别人吗？”

“幼儿园？小学？”见其模样思索，齐野皱起眉头，捏起食指，“哪怕一点点。”

“你是说性冲动？”系临城声音平淡的像是在探讨什么学术问题。

“啥？当然不是，幼儿园有什么性冲动，”齐野简直败给他，抬起两只手从中间滑到两边，“我的大学神，神明大人，性冲动和喜欢是两码——”

“有。”系临城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

“人类从婴儿时期就有性/谷欠望，或者说是口欲期，婴儿用嘴巴——”

“OKOK，”齐野赶紧抬手打断他的话，另一只手扶额，“这不是重点，我的意思是……不单单是身体上的那种冲动，而是一种心理的想要去呵护，憧憬，欣赏，一种……”

自认为学习向来不错的人，突然找不到可以形同的词汇了，“一种……”

系临城不知想到了什么，呢喃出一个字：“哭。”

“哭？”

闻声，齐野扶着下巴来回搓了搓，“嗯……对，一种哭，那种想到喜欢的人心里就刺刺麻麻的痛觉，甚至在你还没完全察觉时，眼泪自己就流下去，”说着，他双手一拍，“对，就是这样，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嘛！”

系临城看着脚下的台阶摇了摇头。

“摇头什么意思，不明白还是没有？”

系临城没说话，只是摇头。

还不待齐野搞明白他什么意思，一阵咕咕咚咚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

他抬头向上看，一群人正好从上层转过来，与他们正面相撞。

只见三四个人拉扯在一块，后头跟着好几个看热闹的。

前面的“人团”中，中间被包围的人发丝凌乱，校服外套拉链大开，露出的毛衣上，倒霉熊的脸被拽得甚是悲催。

“啊！”右边女生看到二人后，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动静，随即迅速将手撒开。

另外几人闻声转头，皆是一愣，纷纷跟着松了手。

最后头的瑶姐见她们不动还想催，结果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

“呃，临城……”她赶紧将手松开，面上有点被撞破丑事的窘迫，“好巧啊。”

正双眸紧闭，奋力挣扎的童塔塔，以为自己终于挣脱，结果听声不对赶紧睁开双眼。

前方台阶下，系临城和齐野眼神探究，显然对眼前所见都有点诧异。

校园就这么大，“声名远扬”的人不止一个，彼此都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瑶姐这伙人要干吗。

系临城嘴角轻阖，冷眉冷眼地看着挡路的一干人。

“哇，好热闹，你们在玩什么呢？”齐野揣着明白装糊涂。

“呃，我，我们就是随便打闹，开个玩笑。”瑶姐尴尬地挠挠头。

“哦~”齐野拉了个长音，显然不信，“这么多人，看上去就很好玩啊。”

看清系临城的表情后，童塔塔慢慢低下了头，脸上不禁一阵发烧。

自那天烧烤不欢而散后，这是他第一次跟系临城正面相遇，没想到竟是在如此丢脸的场合下。

自己一个男的被几个女生拽得乱七八糟就算了，竟还毫无还手之力，简直比弱鸡还弱鸡。

然而系临城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难堪，抬脚继续向上走，丝毫没有顾忌前方有人正挡着他的路。

还差几阶就要贴到跟前，几个女生纷纷挪到旁边让路。

他那毫无情感起伏的视线在几人之间游移，目光所及之处一个个都心虚地低下了头。

童塔塔恰巧挡在正前方，见人快到跟前，也想往旁边挪步让路。

然而右边是楼梯扶手，之前扯他衣服的女生正紧贴在上面，他无法闪躲。

左边靠墙，瑶姐和另一个女生站在那儿，他倒是可以挪，让开的空间也足以容纳一人侧身通过，然而系临城却瞧着没有要侧身的意思。

而且，他身旁还跟着齐野，怎么看都无法并肩一起经过。

没办法他只好向后转，然而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没有走开，他被卡在中间，转不动退不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哭丧着脸来回踱步，鞋底在台阶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系临城抬头瞅了他一眼，视线擦过他朝后方瞥去，“麻烦让一下。”

听闻此言，童塔塔心头一颤，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有些无措地转头，“没，没法走……”

恰在此时，原本挡在身后的几人纷纷闪开让路。

见状，童塔塔赶紧几步跑上楼道拐口，躲到窗边，等着对方经过。

楼梯其实没几阶，系临城很快就上来了，除了对面教室门口有人在围观外，楼道里一个挡路的人都没有。

然而系临城还是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下，朝窗边的人说：“让路。”

童塔塔望着身前空荡荡的楼道，眼神茫然，“我，我没有挡——”

“让路。”系临城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容置喙。

闻此，童塔塔皱起眉头，鼓着腮挪动脚步，走到了另一边。

系临城迈上了最后一级台阶，但走了几步后，又在距他几步之遥处停下，还是重复那两个字：“让路。”

身后几步之外是别人的教室，他根本就没有挡到任何人的路，再拐只能往楼上走，然而对方语气里添了几分不耐烦，好像对自己动作慢了非常不满意一样，明明是他发布无理的命令！

但这些牢骚童塔塔只敢搁在心里发，现实是他比之前速度都要快地跑上了楼，并且保持这速度连上两层，直至跑到末二教室所在的楼层。

精英班就在楼上，童塔塔转头看向身后隔了没几步的系临城，感觉自己像被撵着跑的小鸡仔，对方是一头凶猛的饿狼。

就在他还想继续往楼上跑的时候，“饿狼”突然开口：“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