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临城重新走到助跑起点,伸手调了下身前的号码布,没再多做拉伸与准备,拔腿就开始助跑。
还是之前的小幅度助跑,临至杆前大步跨跳,在下一阵午后的风吹来时弹起双腿,身体腾空,双腿交错,干脆利索地跨越,横杆丝毫没有被碰触,随即收势落垫。
“艹!漂亮!”
随着毛乐的一声粗口,围观的人群再掀喧哗,女生纤细但高昂的尖叫声率先刺破四下的安静,人多终究能压得过位置的不利,不远处天桥上的小彩旗也不停挥舞。
“这样感觉他190也很轻松啊。”
“但应该不会再这姿势过了吧,会椪杆。”
“不会吧,他杆上的空间还有余呢,我赌这把还是跨。”身后传来嘁嘁喳喳地探讨声。
毛乐忍不住回头插话,“我跟一个。”
大概是号码布上的别针令人不适,系临城下垫之后将其从胸前取了下来,然后走到裁判老师跟前示意,经过同意后将其扣到了腿上。
系临城第三次回到助跑起点,横杆再升五厘米,仍旧是跨越式,顺畅地通过,没有椪杆。
高度升到195,四周一片嘈杂,之前的体育生选手从草地上爬起来,往前走了两步,面上带着一丝严肃,距离他的最好成绩只差两厘米了。
“艹,195啊,就算过不去也很牛逼了。”
“背着过应该还有机会吧……”
“他又不是体育生,悬呐,王洋目前的最好成绩才197。”王洋就是那个体育生。
“啧……可怕。”
毛乐轻轻跺了两下脚,“如果这把能过的话,拿第一就有希望,好悬啊,紧张,艹!”
见身边人一直没动静,他转头搡了一把,“什么情况,看呆了?半天没听你吱歪一声。”
童塔塔被他推得一歪,从愣神中转过头,整个人确实有点呆滞。
“你这花痴之功,现在已经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状态了?也是绝。”
童塔塔回过神,皱着眉头反驳:“我才没有花痴……”
“是是,就是有点被帅呆了……”毛乐挥挥手,懒得听他狡辩。
系临城再次回到助跑起点,这一次停留的时间比之前几次都要长,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从未到达过这个高度的原因,难得见他做起了拉腿的准备动作。
“哎妈,劳资都有点紧张了。”
“靠,别掐我。”
“系临城加油!”
“闭嘴,喊什么喊!”
周围一片嘈杂,每个人都在注视着那道矫捷的身影,有憧憬与期待,也有敌意与轻视,然而更多的却是仰望与欣赏。
只是这一切似乎都与即将要出发的人无关,他仿佛身处在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独自聆听自己的心跳与呼吸。
短暂地拉过腿后,系临城恢复了将要起跑的姿态。在众人还未做好准备时,他毫不犹豫地出发。
“喔喔,来了!”
轻快的助跑,一、二、三……大跨步,有力的双腿蹬地弹起,双臂伸展,身体在空中拉开一道完美的弧度。
“嘶——”四周有人在倒吸冷气。
“卧槽,跨着……”毛乐目怔口张,不自觉地呢喃。
“嘭”,身体落到软垫上,发出一声短暂的闷响。
系临城迅速翻起身,利索地下垫,敏捷地往旁边迈出几步后,转头看向高处的横杆,毫秒之间,横杆从跳高架上掉了下去。
随即系临城转过头,轻轻擦了一下鼻尖,不以为然地继续朝前走,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啊?!”人群霎时骚动。
“我天呢!”
“这……”一直在默默看着的童塔塔,紧张地回身看向毛乐,语气带有哭腔,“是不是……他是不是失败了?”
毛乐被他抓得胳膊发疼,但来不及撒开,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他离开垫子了,成绩有效的!”
说着回头看向评分处,“看看裁判怎么说……”
听闻此言,站在身后目瞪口呆的围观者也赶紧朝不远处看去,计分区的几名裁判低头说了几句话,随即其中一个男老师举了下写着数字“1.95m”的牌子。
“有效有效。”毛乐双手猛地一拍,“我就知道!”
“哇——!”四下再次聒噪起来。
“真牛逼啊,这样都能过去。”
“乐早了吧,不是没超过王洋吗,最高197呢……”
“懂个屁啊,王洋是背着过去的,跟系临城不再一个难度水平上好吧!”
“你才懂个屁!看没看过正规比赛的数据啊,难度明明都差不多!”
毛乐忍不住回去冲那边喊,“背跟跨的重心提高度都不一样,跨要提到杆更上方,要比背着提得更高才能过,难度怎么可能差不多?跨明明更难!”
“放屁!吹什么牛皮,跨现在都被淘汰……”
“……”
“看个比赛而已,他们怎么吵起来了,简直可怕……”
眼看毛乐要回头跟人撕起来,童塔塔赶紧将他扯回来,“喂喂,说就说,不要打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