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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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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和问:“她来干什么?”

广田笑嘻嘻问.“你说呢?”

李和一怔,渐渐会过意来。指着自己鼻子,“我?不不不,不可能。”

广田笑问:“为什么不可能?”

李和抓着头,“大家象兄弟姐妹一般……”

广田只是笑,不出声。

半晌李和说:“她太爱说话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广田已经写下第三集故事摘要。

抬起头伸伸酸软手臂,发觉李和凝视她,广田脸上一个问号。

“啊”李和说:“你仍用纸笔,今日很少人用纸与笔写字了,很有趣。”

广田却最喜听沙沙写字声,像蚕吃桑叶。

“不过,江信恩也用手写,一次,他兴致来了,用电脑打字,编辑吓一大跳,怀疑不是真迹。”

广田侧头思考一个小节。

李和又说:“他住这间屋子的时候,我来过一次,真是高朋满座,往来无白丁。”

广田也有点向往。

“我记得他们喝很多酒,争看讲话,从某名家小说其实浪得处名到本市政治前途,以及哪一国哪个城市最适合华人居住,到城中绯闻,天南地北,无所不谈,真正有趣,令人神往。”

他伸一个懒腰,又继续工作。

下午,文枢又来了,买了一大盒糕点,人人有份。

“李和呢?”她张望。

广田说.“在偏厅小睡。”

“他每天都午睡?”有点好奇。

广田想一想,“有时实在累了,便眠一眠,又可以做到凌晨,像部机器。”

文枢说:“这样的伙计,一个胜十个。”

“你也是,文枢,你们都极之能干。”

文枢看着广田:“你给过婚?”

广田点点头。

“是一段不愉快经历?”文枢像是有点越界。

广田轻轻答:“不如谈其他题目,文枢,你在哪间大学毕业。”

“呵是,多伦多人学新闻系。”

文枢有点羞愧,为什么问人家不愿意回答的难题,无礼兼无聊。

可是忽然听得广田轻轻答:“所有不愉快的婚姻都是一样的,毋须多说。”

“是一人令另一人失望吧。”

“说得很好,开头之际,彼此都把缺点隐藏得很好,或是觉得所有不足之处都可以改过来,两人同心合力,克服困难……想得太天真了。”

这时李和出来问:“在说什么?”

文枢说:“去做咖啡,别打扰我们。”

广田却说:“已经讲完了。”

李和捧着下午茶出来,“出版社打电话过来,说一万本已经售罄。”

广田大惑不解,“才一万?”

李和反问:“你想在三天之内销一百万册?”

“不不。”广田涨红了脸。

“王广田这三个字已算一炮而红。”

“广田,这是本市书店名单,每周末跑三家,巡回演出,你看看有什么遗漏。”

广田呆住。

李和温言说:“不准说不去。”

“我──”

“一定要去,每次换一套衣服,高高兴兴,帮小读者签名拍照。”

广田瞪大双眼。

文枢先笑了,“你会习惯的。”

文枢说得对,开头如坐针毡,但见到家长们及小读者热情,她也感动起来,渐渐不介意抛头露面。

她打扮随便,白衬衫长裤,头发束脑后,十分潇洒随和。

一个下午,自文字中抬起头来,扭开收音机想听音乐,忽然听见一男一女在谈论她的作品。

“这样的小故事都会走红。时也运也。”

“别妒忌别人,自己努力才是正经。”

“唉,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

“也亏得这王广田,人长得倒还算大方漂亮。”

“宣传铺天盖地而来,据说销三十万册还未归本,这次的确落了重本。”

“幕后自有功臣。”

广田熄了收音机。

她忽然忍不住问:“你们为什么不写。嘎,嘎?”

随即笑起来。

她忽然自抽屉拿出那个电话号码,一下子下了决心,很镇定地打过去。

很快接通,那边也是女生,声音爽脆。“喂?”

广田清晰地答:“我看到你在报上刊登的做事,我也是一名受幸运之神眷顾的人。”

对方像是松口气,“原来你真的存在。”

“是,我存在。”

“我叫蒋佐明,你呢?”

“我叫王广田。”

“王广田……有一名女作家也叫王广田。”

“我就是她。”

“啊,你把走红归功给幸运?”

广田点头,“正是。”

“我正在读你的小说,写得那样优秀,文字一段段像图像一样吸引着读者精魂,你走红是迟早问题,同运气无关。”

广田十分感动,“你太客气了。”

“看样子,你不是我要找的人,”她有点失望。

“不不,你得听我讲完整个故事。”

“那么,见个面好吗?”

“在什么地方见?”

“第一次见面,在公共场所可好?”

她设想得很周到,“在植物公园喷水池边好吗?”

“明早八时,你起来没有?”

“送了女儿上学,我立即来。”

蒋女士奇问:“作家不都是深宵写作白天睡觉吗?”

广田笑,“那些都是天才作家。”

蒋佐明也笑了。

“怎样相认?”

“你的长相已无人不识,我,我是伤残人士,我只得一条腿,明早见。”她挂上电话。

广田呆在那里。

一个只得一条腿的年轻女子,一连刊登三日启事,自称幸运,真是奇哉怪也。

她的乐观,叫人感动。

那天傍晚,许律师来了,见到绵绵,一手抱起,“王绵绵,你会法术吗,把阿姨变回十年前的样子可好?”

广田在一边笑。

“广田,你最可爱之处是沉默如金。”

广田仍然笑而不语。

阿顺斟上一碗清鸡汤给许律师。

许方宇自公事包里取出一只信封,“你的首笔版税。”

广田手都抖了。

“我替你拆开。”

许律师把支票取出放在她面前。

广田轻轻说:“我想偿还部份欠债。”

“不急,”许律师答:“待你上了轨道再说。”

“欠债叫我坐立不安。”

许律师已经改变话题,“人清秀,穿白衬衫卡其裤已经很好看。”

广田低下头。

“有无同亲友共享成果?”

广田抬起头?不知如何回答。亲友,何来亲友?

接着,许律师接了一个电话,她满面笑容地说:“广田,还有好消息陆续来。”

广田有点手足无措。

“广田,英语版即将面世,由伦敦预言出版社发行,预言不是非常著名出版社,但是作风踏实,广田,这次是创举,销路好,可推广到美加澳英语市场,再兜个圈子回来,你就身价百倍。”

但是,广田想都没想过会做得那么大。

她只求母女得到一宿三餐,如今机会来了,她不知如何庆幸。

“广田,以往也有写作人自费翻译刊印英译本作为纪念,更有人以宣传小册子当译本,但你这本有标价有国际书号,打算正式发售。”

广田看看许方宇,像是不大明白。

许律师叹口气,“很好,很好,通常傻人都有傻福。”

广田抱歉地笑,只觉自己更蠢,连忙走开。

许律师到露台上,用手搭住她肩膀,“广田,我下个月结婚了。”

广田惊喜,“为什么没听你说起?”

“私事,没有什么好说。”

“对方一定是个了不起人物。”

“广田,你真可爱。”

“能叫你委身下嫁的人一定品貌学识兼佳。”

“广田,谢谢你,别人却预言这段婚姻顶多只九个月寿命。”

广田生气,“这些别人真是世上最奇怪的生物,专门谈论他人生活,自己没有生活,谁家死了人,生了孩子,结婚离婚,红事白事,均议论纷纷,说个不已。”

“还有,你若不是名成利就,名字还没有资格上他们的嘴角。”

“几时请吃喜酒?”

许律师骇笑,“我没有那样好的兴致,简单地到伦敦注册结婚便是。”

“这样简约真好。”

“你呢,广田?你也该重新择偶了。”

广田摇摇头,目光落在双手上。

“这么早便对感情失望?”

这时,电话又响,许律师听了几句,便说.“我立刻来,”又有公事。

她匆匆离去。

留下广田,一直为英语版本思索,既高兴又苍凉。

接着,李和到了。

“广田,快来看英语版封面。”

广田探头过去,只见封面是猎户星座,一尊秦俑与一个穿黑袍的小女孩,打横的字样写着“王绵绵与秦皇墓的秘密。”

广田嗤一声笑出来。

“别笑,畅销靠这三种原素。”

“书一定要畅销?”

“广田,归根究底,出版一本书是希望读者买回家细读,作者的心血得以广泛流传,否则,等于写日记而已。”

“是,但主角王绵绵,还没有去到始皇帝墓。”

“不怕,还有第三集。”

广田答:“唷,有压力,需动笔了。”

“你有六个月时间。”

“六个月很快过去,真需好好警惕。”

“许姐有无同你说,我们六个月后便退出你的生活。”

广田点点头,“你说过,这些日子来,你们像教一个小学生功课似教导我,我感激不尽。你们撤退,我会不习惯。”

“放心,我们仍然是你经理人。”

广田振作起来,“还有三个月时间,我需好好学习。”

“时间不早,我让你休息。”

“哪里睡得这么早。”

“那么,我们出去逛。”

广田意外,“我同你?”这不就是约会吗。

“为什么不,就快过节,街上一定很热闹。”

广田鼓起勇气取过大衣帽子手套与他出去。

商业区街道上人头涌涌,像趁墟一样,他们漫无目的,愉快地浏览橱窗,买纸杯咖啡喝。但是广田始终落后李和半步,她不想与他并肩。

她再三提醒自己,她没有非份之想。

结果他们在外头吃饭。

那间法国餐厅招呼很好,但鹅肝酱是罐头资,龙虾汤不够热,鱼柳稍嫌霉软,他俩都不介意。

吃了这一顿,很快又下一餐,何必投诉,最多下次不来好了。

吃完又在商场变了一会,李和才送广田回家。

阿顺来开门,“吃过了?家里有嫩豆腐紫菜汤。”

“快拿一大碗来。”

绵绵已经睡着,小寝室里有一盏走马灯,一只只小绵羊不停地在天花板上转来转去,十分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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