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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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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话什么意思?”听到草薙的询问,内海薰盯着他说道:“或许绫音太太一开始就是冲着真柴先生去的。www.xiashucom.com她在真柴先生还在与津久井润子交往时就看上了他,而后又以润子的自杀为契机,开始接近他,甚至就连他们两人在相亲派对上的相识,也有可能并非偶然。”

“你这根本就是在瞎扯,”草薙恨恨地说道,“她可不是你说的那种女人。”

“那她是怎样的女人呢?草薙前辈,您又真的了解那位太太吗?”

间宫站起来吼了一句“都给我住嘴”。

“内海,虽然我也承认你的直觉很敏锐,但你这次却有些猜疑过头了。在说出你的推论之前,你还是先收集一些有力的物证来吧。还有你,草薙,你也别整天每句都和人抬杠,先听人把话说完行不行?有时真相就是在相互交换意见的过程中显露出真面目来的。你平常不是挺会听人说话的吗?现在这样子可一点都不像你哦。”

内海薰说了声“抱歉“,低下了头,而草薙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间宫重新坐回椅子上说道:“内海的话听起来有点意思,但根据有失薄弱。而且如果绫音太太确实是凶手的话,毒药的来路倒是能解释清了,可除此之外还看不出任何与本案相关的地方。还是说,”他把双肘撑到桌上,望着内海薰,“你这回又打算假设绫音太太是为了替自杀的朋友报仇,才故意接近真柴义孝的?”

“不,这倒不至于。我无法想象会有人以复仇为目的而结婚。”

“既然如此,那你的想象游戏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就等鉴证科调査过津久井家的杂物间后再说吧。”间宫做出了总结道。

在草薙回到自己久违的家里时,日期已经悄悄地向前跳了一格。虽然他也很想冲个澡,但刚脱下上衣,就倒在了床上。就连他自己也不淸楚,他是身体累了,还是精神投降了。

“草薙前辈,您又真的了解那位太太吗?”内海薰的话依旧萦绕在他耳畔。

他心想,我对绫音确实是一无所知。他以为交谈几句、认识了外表,就算是了解了她的内在。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她是一个能够若无其事地与自己自杀的朋友的前男友结婚的女人。即便其自杀与真柴义孝并无半点关系,她的心中恐怕也会觉得有愧于朋友的。她应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草薙坐起身子,松了松领带,目光停留在身旁桌上随意扔着的两本绘本上。那是他从“栎出版”带回来的津久井润子的作品。

他再次躺回床上,随手翻了几页。绘本的书名叫做《雪人摔倒了》,讲的是一个原本待在雪国的雪人,某天为了寻找温暖的国度而出门旅行的故事。虽然故事里的雪人还想再往南走,但却遇上了再继续前进身体就会融化的两难局面。雪人中止了旅行,准备回到原先的寒冷国度去。回去的路上,他路过了一户人家,透过窗户朝屋里一看,只见一家人正围着暧炉,满脸幸福地谈天说地。而他们所谈论的话题,正是唯有屋外一片冰天雪地,才能感受到屋里温暖的可贵。

看了一眼这页上的画后,草薙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雪人探头窥伺的那户人家的墙上,挂着一幅他曾经见过的东西!

深褐色的背景上,如同万花筒中看到的一般,有规律地散落着各种颜色的花瓣。

草薙至今还能淸晰地回想起第一次看到这图案时的那一份感动,而且同样记得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是在真柴家的卧室。这图案正是挂在他家卧室墙上的那幅挂毯的图案。

白天,绫音原本还打算请草薙帮忙把那幅挂毯挂到墙上去,但她后来突然改变了主意,说今天还是先不挂了。

或许是因为她之前听到了津久井润子这个名字。恐怕她是因为知道绘本里有过那幅挂毯,所以才故意不想让草薙看到的吧。草薙双手抱住了头。伴随着剧烈的心跳,他听到了耳鸣声。

第二天清晨,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草薙。看看钟,是上午八点多。他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眼前的桌上放着一瓶威士忌和一只玻璃杯,杯里还剩半杯酒。

他回想起昨夜辗转难眠,最后不得不喝酒助眠的一幕。而令他无法入眠的原因,根本不必去回想。

他撑起沉重的身体,伸手拿起了桌上响个不停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内海。

“喂,是我。”

“我是内海,抱歉这么早就打搅您。因为我有件急事无论如何要尽早通知您。”

“究竟什么事?”

“结果出来了。spring8那边来报告了,据说确实从净水器上检测出了砒霜。”

26

猪饲事务所位于距离惠比寿站徒步五分钟的地方,占据了整栋六层楼建筑的整个四楼楼面,前台坐着一名看样子二十出头的女子,身穿灰色西装。

虽然事先已经预约过,但草薙还是被带到了会客室里等候。说是会客室,其实也不过是一间放了一张小桌子和几把钢管椅的小房间。除此之外还有好几间这样的房间,从这一点看来,这里的律师似乎不止一个。草薙也终于明白猪饲能够抽出手参与真柴义孝公司的经营管理的原因了。

十五分钟后,猪饲才在草薙面前现身。尽管如此,他却没有半句道歉的话,只是点头说了句“你好”。他或许是在怪草薙不该来打扰他工作吧。

“案件有什么新的进展吗?倒没听绫音太太说起什么啊。”猪饲在椅子上坐下来说道。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进展,不过我们确实査明了―些新的情况。遗憾的是,目前还不能把详细情况告诉您。”

猪饲苦笑道:“没关系。我可不敢打探任何情报,也没那个闲功夫。再说真柴的公司也终于从一时的混乱恢复到了正常状态。我就是期盼案件能顺利解决罢了。好了,您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吧?通过之前的往来,我想您应该也了解了,我对真柴的私生活可是并不怎么了解的。”他看着表说道,意思是让草薙有话快说吧。

“今天我是来向您请教一件您非常清楚的事情,不,也许应该说是只有您才知道更贴切些。”

猪饲一脸意外地问道:“只有我才知道?有这样的事吗?”

“是有关真柴义孝先生与绫音太太相遇的事。您当时应该也在场,上次问您的时候,听您说是这样的。”

“又是这事?”猪饲表现出意想不到的样子。

“能向您请教一下他们两人在那场派对上的具体言行吗?首先,请问他们当时是怎样认识的?”

听到这个问题,猪饲一脸惊诧地皱起了眉头:“这事和案件有什么联系吗?”

草薙不接腔,浮起一脸苦笑。

见他这样,猪饲叹了口气:“搜査机密吗?不过挺让人纳闷哪。那事都过去很久了,感觉和案件没什么关联啊。”

“我们也还不清楚这事与案件是否有关联。您就把我们这种行为当作是瞎蒙好了。”

“看您的样子,感觉不像是在瞎蒙啊。嗯,也罢,那我要怎么讲好呢?”

“上次听您说,好像是一场所谓的相亲派对,是吧?我听说那种场合,会安排不少方便那些素昧平生的男女相互交谈的节目,不知这一点是否属实?比方说,让参加者依次做一下自我介绍之类的……”

猪饲连连摆手道:“没这回事,不过是一场普通的冷餐会罢了。如果安排了什么奇怪的节目的话,我也不会陪他去参加了。”

草薙点了点头,觉得他说得也有些道理。

“那么,绫音太太也参加了那场派对,是吧?当时她有没有带什么朋友呢?”

“没有,她好像是一个人来的,也不和人说话,一个人坐在吧台前喝鸡尾酒。”

“那么当时他们俩是谁先搭话的呢?”

“是真柴。”猪饲立刻回答道。

“是真柴先生?”“我们当时也坐在吧台前喝酒,和她只隔着两个座位。真柴突然夸奖了她的手机袋。”

草薙停下了手中的笔。

“手机袋……是吗?”

“她当时把手机放在吧台上,手机袋是用拼布做成的,液晶屏的部分还开了个小窗以便査看。当时真柴是说漂亮还是少见了,我忘了,总而言之就是他先开的腔。听到他这话之后,绫音也微笑着告诉他说是自己做的,之后他们俩就开始越谈越投机了。”

“这就是他们两人的初次相遇了吗?”

“是的,当时我也没想到,他们俩后来竟然还结婚了。”草薙稍稍往前探了探身子。

“那种形式的派对,您就只陪真柴先生出席过那一次吗?”

“当然,就那一次。”

“那真柴先生本人又如何呢?他是否经常主动与陌生女子搭讪呢?”

猪饲皱起眉头回想了一下:“怎么说呢——虽然他那人,在面对陌生女子说话的确从不怯场,但上学的时候,也不是整天就知道泡妞的那种类型。他以前常说,女性重要的不是外表而是内涵。我认为这不是他在故作姿态,估计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也就是说,当时在派对上主动和绫音太太搭讪这事,对真柴先生而言也算是个特例了?”

“是的。当时连我都感觉有些吃惊。不过这或许就是俗话说的‘来电’吧。我的解释是,估计彼此心里都有了感觉,所以最后两个人就结合了。”

“那当时他们俩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再怎么琐碎的事都无所谓。”

猪饲流露出沉思的表情后,轻轻摇了摇头。

“我也记不太清了。当时他们俩相谈甚欢,我就像是被隔离到蚊帐外面去。话说回来,草薙先生,这个问题包含着怎样的意义呢?您能稍稍给点提示吗?”

草薙微微笑了笑,把随身手册放回了内衣兜。

“等到能告诉您的时候我会告诉您的。百忙之中前来打扰,实在万分抱歉。“他说着站起身来。可就在走向房门的时候,他又扭头说道,“今天的事还请您务必保密,也不要对绫音太太说起。”

猪饲的目光变得严肃起来:“警方是在怀疑她吗?”

“不,我们绝无此意。总之拜托您了。”

为了避免被他再次叫住,草薙赶忙离开了房间。

走出大楼,来到人行道上,草薙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听猪饲刚才所说,当时并非绫音主动接近的真柴义孝。感觉他们俩在那场派对上相遇当真是机缘巧合。

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草薙问绫音是否认识津久井润子时,她回答说不认识。这一点令他极为在意,原因就是她是绝不可能不认识。

津久井润子那本名叫《雪人摔倒了》的绘本上所画的挂毯,与绫音制作的完全一样。挂毯设计图的原作者是绫音,她并未参考过其他作品,而拼布艺术家三田绫音也从来只制作原创的作品。也就是说,津久井润子应该曾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绫音的作品。

然而仅就草薙掌握的情况来看,那张挂毯并未登载在绫音的作品集里,如果曾看到过它的话,就只可能是在个展的会场上了。但那种展览会上是不允许拍照的。如果没有照片,很难想象能够画得像绘本上的那样分毫不差。

由此可以推断,津久井润子曾在私底看到过那幅挂毯。当然,她与绫音之间也理应不只一面之缘。绫音为什么要撒谎呢?她为什么要回答说不认识津久井润子呢?她这么做单纯只是为了隐瞒她已逝的丈夫是她朋友的前男友这一点吗?

草薙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他心想,自己也差不多该出发了。他和汤川约好四点半去他那里,但此刻他却感觉心情有些沉重。如果可能的话,他不想见到汤川,因为汤川此番势必会得出他最不希望听到的结论。然而他作为负责此案的刑警,却又必须去亲耳聆听汤川要说的话。此外,在内心深处,他也希望能和自己此刻这种摇摆不定的心情做个了断。

27

汤川装好滤纸,用汤匙舀了几勺咖啡粉。他的动作已经相当熟练了。

“看来您已经彻底倒戈成咖啡机派了啊?”薰望着他的背影说道。

“熟练倒确实是熟练了,但同时也发现了这东西的难点所在。”

“什么难点?”

“就是必须事先算好要分几杯。如果说要再煮上两三杯的话,那么重新加粉进去就行了,可我又不想单单为了再煮一杯重新放粉。加的话就会有加过头的可能,扔了可惜,放久了又会变味,实在是令人头痛。”

“今天没关系的,多下来的我来喝掉好了。”

“不,估计今天不必担心这一点,我就只煮了四杯。你、我,还有草薙,一共三杯,剩下的一杯就等你们回去之后,我再来独自慢慢享受好了。”

看来汤川今天似乎并不打算长谈,但薰却怀疑事情并没那么容易就能了结。

“搜査本部的人都很感激老师您。说是如果当时老师您没把话说得那么坚决的话,或许他们也就不会把净水器拿到spring8去调査了。”

“没什么好谢的,我不过是对你们提出一名科学家的建议罢了。”

汤川在薰的对面坐了下来,拿起了放在工作台上的国际象棋里的白色骑士,放在手心里摆弄起来,“是吗?果然从里边检测出砒霜了啊?”

“我们请spring8的人详细分析过其中的成分了。他们认定与杀害真柴义孝所用的砒霜相同。这一点是不会有错的。”

汤川垂下眼睛点一点头,把棋子放回了棋盘。

“是从净水器的哪个部位检测到的这一点清楚了吗?”

“从报告上来看,应该是在出水口附近。净水器里边虽然装着过滤器,但那里并没有检测到。因此,鉴证科认为凶手或许是在连接净水器和软管的接头附近投的砒霜。”

“这样啊。”

“但问题在于,”薰接着说道,“其下毒方法至今依然不明。凶手究竟是怎样下的毒呢?如今spring8那边既然已经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那您今天应该能告诉我们了吧?”

汤川卷起白大褂的袖子,双手抱住了胸。

“也就是说,鉴证科也还没弄清楚?”

“鉴证科说方法只有一种,就是先把净水器取下来,放入砒霜之后再装回去。但这样一来,净水器上就必然会留下痕迹。”

“不清楚下毒方法,果然还是挺难办的啊。”

“现在是根本没辙,不管把谁当嫌疑人都无法确证。”

“不是已经检测出有毒物质来了吗?”

“但如果不清楚下毒方法的话,是无法在法庭上告倒凶手的。辩护方会提出警方之所以检测出有毒物质,不过是因工作失误所致。”

“失误?”

“也就是说,对方会主张说被害人喝的咖啡中所含的砒霜,有可能是因为某个环节出了差错而沾到净水器上去的。毕竟,这次检测细致到了分子级别。”

汤川靠到椅背上,缓缓地点了点头:“对方倒也的确可能会这样主张。如果检控方不能说明下毒手法,那么法官也就只能认同辩护方的观点了。”

“所以我们绝对需要査明下毒手法。就请您告诉我们吧。鉴证科也期待着您的答案,甚至还有人提出要和我一起来见老师您呢。”

“这可不成,一下子来一大帮警察,别人可要误会我了。”

“我也正是顾及到这一点,才独自来找您的。除了我之外,就只有草薙前辈会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等他到了之后再说吧。翻来覆去地解释同一件事很麻烦的。另外,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先确认一下。”汤川竖起了食指,“你们……你个人的意见也无所谓,我问你,你认为本案的动机究竟何在呢?”

“动机嘛……我觉得应该是由爱生恨吧。”

一听完薰的回答,汤川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你什么意思?你打算拿这些抽象的词语来搪塞我吗?如果你不把哪个谁爱上了谁,之后又是怎样由爱生恨下手杀死被害人讲清楚的话,谁知道怎么回事啊?”

“我现在还处于想象阶段。”

“这倒无妨。我不是说过,你就说一下你个人的意见就行吗?”

薰应了声“是“,耷拉下了脑袋。

咖啡机里传来了蒸汽喷出的声音,汤川站起身来,从水池里拿来了咖啡杯。薰望着他的身影,开口说道:“我还是觉得绫音太太最可疑,其动机就在于真柴义孝氏的背叛。她不光是因为她怀不上孩子而被宣告离婚,而且还知道了他和其他女人之间的私情,所以才下决心把他给杀了的。”

“你觉得她是在家庭派对那天晚上下的决心吗?“汤川一边往杯子里倒咖啡,一边问道。

“我觉得最终的决定应该是在那天晚上下的。但也有她此前就心怀杀机的可能。当时绫音太太不但察觉到了义孝先生和若山宏美之间的关系,而且还知道若山宏美已经怀有身孕,而当义孝先生提出离婚之时,就成了火上浇油了。”

汤川双手各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过来,把其中的一杯放到薰面前。

“那个名叫津久井润子的女子又如何呢?她与本案并无关联吗?草薙今天不还跑出去打听有关她的情况吗?”

今天薰刚到这里就把津久井润子和真柴绫音两人很可能认识的事告诉了汤川。

“当然也不可能毫无关系。我觉得凶手行凶时使用的砒霜应该就是津久井女士自杀时用的那些,而与津久井女士关系亲密的绫音太太当时也有机会把那些砒霜弄到手。”

汤川端起咖啡杯,不解地望着薰:“然后呢?”

“然后……”“津久井润子这个女了与本案之间的联系就仅此而已吗?与行凶动机并无直接联系吗?”

“这一点目前还不好说……”汤川淡淡地一笑,啜了一口咖啡:“既然如此,眼下看来还不能告诉你行凶手法。”

“为什么?”

“你还没有察觉到这案子的本质,把行凶手法告诉这样的人是极其危险的。”

“那么说,老师您是察觉到了?”

“至少比你要好一些。”

就在薰紧紧握住双拳瞪着汤川看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来得正好,或许他己经掌握住案件的本质了。”说着,汤川站起来朝房门走了过去。

28

草薙刚进门,汤川便迫不及待地问他打听下来的结果如何。

草薙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告诉了他从猪饲那里打听来的情况。

“当时主动搭讪的人是真柴义孝,所以内海的绫音太太利用相亲派对接近真柴义孝的推论可以彻底推翻了。”

草薙瞥了一眼身旁的后辈女刑警,说道。

“还谈不上推论,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

“是吗?但是,我告诉你,这种可能性消失了。好了,下一步你又作何打算呢?”草薙盯着内海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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