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去捏他的胳膊，硬邦邦的，像铁一样，五指微微收拢，感受着他的炙热和坚硬，忽然内心升起一股隐秘的羞涩感，却又让她有点兴奋。

温热软嫩的小手突然覆在了胳膊上，顾文礼拿书的动作一顿，身体微僵，胳膊绷得更紧了。

他看了眼白皙的小手，眸色晦暗不明，喉结剧烈滚动了下。

常意安用力捏了捏他的胳膊，很认真地说：“我感觉你一拳能把我打死。”

顾文礼轻笑了声，偏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宠溺。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常意安想也不想就回道：“想你啊。”

顾文礼一怔，眼中笑意加深。

他抬手揉了揉她头顶：“你还小，别东想西想，好好读书，不然我怕会等更久。”

“你什么意思嘛？”常意安不服气地瞪着他。

“你说呢。”顾文礼笑着看她。

常意安笑着在他胳膊上拍了下：“我哪有那么差劲，就算三年后考不上，再复读一年，难道还考不上？”

顾文礼忍着笑：“不好说。”

常意安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下：“重新说。”

顾文礼咬紧牙闷哼了声，他微眯着眼转过脸来，喉结滚了滚，目光深沉。

常意安吓得往后仰。

“哇，你眼神看起来好可怕，不会打我吧。”

顾文礼怕她摔倒，一把握住她手腕，把她往跟前拽。

“过来。”

常意安被他拉得一个趔趄，差点摔进他怀里。顾文礼用手按住她肩膀才把她稳住。

下楼后，两人一起到操场上走了几圈。

-

进入十二月，天气彻底凉了起来，有时候接连几天都是雨，很多人都穿起了厚衣服。

随着衣服一起增多的还有常意安对顾文礼的情感，一开始她对他只是内疚加心疼，相处的时间久了，越发被他吸引，这份内疚慢慢就变成了青涩又热烈的喜欢。

从一点点的喜欢，到很多很多的喜欢。

十一月，常意安陪着顾文礼跑了一个月的步。

这个月冷起来了，她不想再跑步。她决定每天摘抄一首情诗送给他，表达她对他的喜欢。

写什么好呢。

她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想起卞之琳《断章》里的一句话。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写好后，她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把折叠起来的粉色信纸塞进了顾文礼的课桌。

第二天，她又去送信，在顾文礼的课桌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白纸黑字，清楚明白地写着一句话。

——谁的梦？

常意安脸上热辣辣的，她双手捧住发烫的脸，心里又高兴又有点羞涩，心跳的速度骤然加快。

她拿起顾文礼用过的笔，在下面回了两个字。

——我的。

回完后，她心跳更快了，扑通扑通似要跳出嗓子眼。

她慌忙将新写好的信纸塞进他英语课本里。

明天上午高三二班第一节课就是英语课。

顾文礼很早就到了教室，他坐到座位上，拿出英语课本，抽出里面的粉色信纸。

看完信纸上的内容，他嘴角轻提，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是沈从文《致张兆和情书》里的一句话。

他撕下一张空白作业本纸，用黑笔写下一个苍劲有力的字。

——好。

写完他又将那张纸揉成一团，重新撕下一张，写了句话。

——小公主永不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