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霍乱先松开手。
他倒是没太注意自己抓着凌汛,他现在脑海里只有那间格外恐怖、诡异的病房。
此时此刻,周围一片安静,仿佛刚才出现的笑声不过是幻觉。
对于霍乱来说,他是真的完全不敢再进去。
且不论那些究竟是人是鬼,光是那阴暗、惊悚的氛围就能生生逼退自己的脚步。
霍乱看向旁边的四个人:怎么办?
四个人都不敢说话,一时间进退两难。
凌汛伸出手,指了指楼梯上面,示意大家先去三楼。
反正只要走出鬼屋就算是过关,既然二楼如此诡异,就干脆不去算了。
代御本来还有点不甘心,但他一想到那半张藏匿于黑暗中、冲他们露出癫狂笑容的脸,就彻底失去了面对的勇气。
毕竟没有任何一条规则说过,会保护他们十三个人的生命安全。
自从卷入这所谓的公交车怪谈,会不会死这件事一直萦绕于所有人心中。
哪怕这些规则和看见的东西都在往着正常、合理、熟悉的方向靠近,甚至让人感觉好笑。
但警惕、小心和害怕从来没有放下过。
没有人想被永远困在这里,所以他们只能尽可能去相信规则,按照规则说的去做。
同样的,他们也没办法相信怪谈,相信失忆后自己听到的、见到的所有东西。
那一瞬间,他们都有了直接撕下手册一角的想法,不过很快就压住了,现在放弃还太早。
四人用手势和嘴型交流了一下,一致决定去三楼。
他们的脚步声让他们胆战心惊,重新经过二楼时一眼也不敢往里看。
人在害怕的时候,脚步会变得沉重,他们几乎是拖着自己的身体,强撑着经过楼梯拐角。
随着手机灯光往上面照去,四个人又是心脏骤停。
只见二楼和三楼中间的墙壁上,挂着些东西。
有一张张没有眼睛的脸,还有一些碎块,像是人体的器官,或是砍掉的手脚。
这些都被一根根铁钉钉在了墙上。
眼前的场面,就好像是在目睹一个凶手的收藏,密密麻麻地占据了小半面墙。
凌汛全身一下子变凉,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冰冷得不可思议。
拿着手机的那只手白得毫无血色,指尖在抖。
他没有闻到血腥味,依然是医院的消毒水味,但这无法让他判断真假。
万一是真的呢?
这样的想法一旦出现就会扎根,各种猜测止也止不住。
凌汛想让自己停下来,却完全做不到。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受控制一样,不断冒出纷乱的恐怖猜想。
我只是个高中生,为什么要碰到这种事情?
恍惚间凌汛发出这样的质问。
就在这时,凌汛感觉到霍乱又一次抓住自己的手。
凌汛侧过脸,看见霍乱的脸色非常糟糕,发青的脸上表情凝固,眼珠没有转动,只有嘴唇在颤抖。
凌汛心里一跳,顾不上别的,当即掐住霍乱的手背,希望用痛觉让对方缓过来。
当双手僵硬冰冷到发麻的程度时,是感受不到痛觉的,只能知道自己的手背被人掐住,然后才会有密密麻麻的痛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