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区，一楼烧烤店，看到凌汛已经冻得嘴唇发白，秦舒画犹豫着提议：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个道具，用另外一张技能卡也是可以让我出现的。”

“哪张？场景复现？”

霍乱一边问着一边拿过凌汛的包，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也不想让凌汛用这个道具，但从这些技能卡的效果来看，他没发现有什么卡能让这些鬼怪主动显形的。

“不，场景复现会规定我们的行动，能自主做出的改变非常有限。”

“你们应该有一张情绪剥离的技能卡，用那张就可以了。”

“啊？”

情绪剥离和鬼魂显形之间存在什么关系吗？

看到凌汛和霍乱两人都面露疑惑，秦舒画连忙解释道：

“就，你们有听说过鬼魂维度理论吗？”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秦舒画有些纠结，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目光移开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开口道：

“其实这个理论是很多遗留在这个站点的鬼魂研究出来的。”

“理论上我们只是死前的情绪残存，并没有什么自我意志。”

“所以这样的情绪会完全按照神经系统的计算不断运行，没有尽头。”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和那些本质上是数据的公交车没有什么分别，只是一段一直在计算的数据罢了。”

“但我们不同的地方在于，公交车们是冷静的，可以自己控制计算的方向和速度，可我们受强烈情绪的控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只能持续不断的疯狂计算，直至情绪的耗尽。”

听了秦舒画的话后，凌汛很是意外，一方面是留在站点里的鬼魂竟然有如此发现，另一方面则是他意识到了关键的一点。

鬼魂是可以升维成为数据的。

下意识的，凌汛想到了自己身上，如果自己有可能升维成数据的形态，那不就可以直接离开怪谈了！

不过随即凌汛就发现这件事是不可行的，因为自己作为现实世界的复制品，拥有绝对的自我意识，不可能像这些鬼魂一样无限制地凭借本能思考和做事。

斟酌一番后，凌汛冲霍乱点了点头，接着霍乱就对秦舒画用了那张技能卡。

几乎是一瞬间，秦舒画的状态立刻有了改变，不光是外貌变得年轻亮丽，连气质都生动了几分，完全没了最开始的颓废和疲惫。

“谢谢。”

秦舒画眼底泛着笑意，下一秒，她的手指逐渐虚化，隐约能看见蓝白色的数据在旋转和翻叠。

近乎是优雅的，秦舒画打了个响指，周围的场景骤然变化。

烧烤店里蒸腾起真实的烟火气，有一对形似情侣的两人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人，自顾自地围坐在一张桌子旁，其中穿着浅绿色连衣裙的女生站起身，走到了放着饮料的冰柜旁。

“这是任梦，”秦舒画一手支着脑袋，语调漫不经心，“她男朋友要开车，所以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喝了酒。”

紧接着，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挑染着几络银灰，耳廓和嘴唇打上了不少银链，眼神阴郁凶狠，紧紧盯着付梦手上的酒瓶，坐在了离后厨最近的一张桌子边。

稍稍环顾了圈后，他也走到了冰柜前，拿了一瓶酒，一走回来就用启瓶器开了酒，对着嘴直接灌了几大口。

“这个是洪飞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秦舒画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姐姐是个很麻烦的人，后面来了好几次。”

最后一个进来的客人倒不是直奔空座，而是带着笑意走到了柜台边上，和什么人聊了几句后才坐了下来。

这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头发有些稀疏，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很好相处的样子。

和之前不同的是，秦舒画没有第一时间介绍对方，而是深深地凝视着对方，过了一会儿才语气复杂道：

“这是付西豪。”

烧烤店里的场景不断变化，只见任梦第一个开始呕吐，然后是付西豪，至于洪飞展则是已经陷入了昏迷抽搐。

“当时第一个发现不对的是任梦的男朋友，但他一开始没联想到是酒的问题，直到洪飞展出事后，他才立刻报警叫了救护车。”

“付西豪则是后面才感觉眼前发黑，当天晚上自己去的医院。”

“到了医院后，我们才知道是假酒中毒。”

凌汛不太理解，在叙述这些事的时候，秦舒画简直是以旁观者或者上帝视角在极其冷静地叙述，似乎没有亲身参与过一样。

“你当初不知道这是假酒吗？”

“我当然不知道啊。”

秦舒画手掌一拢，这些人影就那么消失了，随之深深叹了口气：

“这是我从家里拿来的，是徐友民放家里的一箱酒，我当时只知道这酒挺贵的，加上那个人天天再外面鬼混，不知道做些什么勾当，那天我跟他吵了一架后，索性就把酒搬到店里来了。”

“本来我是想让他自己出来承担后果的，没想到、没想到......”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噩梦一般，秦舒画的脸霎时发白，双手攥紧，睫毛瑟瑟抖动着，颤抖说道：

“他竟然拿儿子威胁我！还说什么如果我把他揭发出去，他就弄死儿子，然后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