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只要离开怪谈，记忆会自动复原，因为现实不在怪谈规则的控制范围内。”

又聊了一阵，凌汛走回来和霍乱汇合，两人核对了一遍道具，确认无误后径直离开了后勤部。

欧阳洲琢磨了下他们购买的道具，都是很正常的东西，给夏经理报告完，抻了抻手臂，无声自语：“夏经理就是想太多，契约都签完了，两个高中生而已，能翻出什么天......”

数据空间内，严督等到凌汛和霍乱过来，伸手于他们身前虚空处一抹，那种清晰流畅的数据感骤然消散，取而代之明显的滞涩和沉重，像是被什么东西挟裹下沉到深海，呼吸不畅。

他们眼前虚实交叠，只是眨眼，就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合保银行，回到了众多NPC中间。

楚执和马有在已经不见了身影，管随坐在引导台后，沉默地盯着桌面，简必思倚在另一侧台面，反复摩挲夹在领口的墨镜。

看到霍乱和凌汛突然出现，他们同时抬起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管随清了清嗓子，低哑道：“你们都办理了银行卡，直接离开吧。”

凌汛环顾一周，发现原本坐在一楼等候室里的NPC全都消失了：“就只有你们？其他人呢？”

简必思漠然回答：“被调走了，因为楚执和马有在消耗了大量怨念，这个站点已经不需要更多NPC了。”

这个答案不出所料，凌汛想起一事：“其实你们这些站点NPC之间，是可以相互联系的，对吧？”

“我记得你们应该有网络可以用，好像是员工福利？”

管随不明白凌汛提起这件事做什么：“对，但只有同个站点的NPC会建群联络，站点之间的网络并不互通。”

原来是这样，凌汛想到，怪不得少年宫那几个人之间无法知道彼此的进度。

管随话音刚落，就看见霍乱扔给他一条银色表带，下意识接住：“道具？”

“可以在站点之间联络的道具，”霍乱握着另一条表带摇了下，“到时候我们会把对应的道具放在另一个站点。”

“你们要干什么？”管随懵了一瞬，他的心跳突然加快，比之前听到楚执说要炸毁站点时还要不安。

或许是因为面前的两人更加镇定、更加不容拒绝，也或许是因为此时他们的表情格外从容，像是在讲一件极其寻常的小事。

凌汛拿出银行卡：“现在应该还在溯回中吧？”

“是这样，但你先等等！”简必思打断他的话，目光茫然地在霍乱和凌汛之间打转，“你们要做什么？”

霍乱拔出枪，干脆地冲凌汛的头顶开了一枪。

第九次溯回。

霍乱和凌汛又一次来到大厅，空旷的大厅没有任何NPC，他们一个走去取票，一个翻进柜台开始自行建档，办理银行卡。

管随和简必思冲了进来，管随震惊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你们明明可以离开了！”

凌汛没有回应他，扫视一遍银行卡的数量，随后和霍乱道：“和我们想得没错，银行卡就是这个站点的怨念消解方式。”

“我猜这里困住的是因钱财产生的怨念，只有从站点带出银行卡，才能消磨部分怨念。”

管随猛地转头盯住凌汛，对方猜得完全正确！

这不可能啊，管随迷茫地想，对方才来到这个站点多久，怎么会直接看穿站点本质？

凌汛继续道：“也就是说，溯回可以溯回乘客的状态，但溯回不了怨念的数量。”

“每一次溯回带出的银行卡，都代表了部分怨念的彻底消失。”

“所以，”凌汛说出了结论，“如果你们身为NPC，将银行卡带出站点，并在这其中死亡，同样可以视为一次溯回。”

“这两者的本质是一样的。”

什么？管随和简必思几乎被这段话绕晕了，让NPC完成乘客的任务？这怎么可能作数！

“不，不对，”简必思下意识摇摇头，“我们不属于任何一辆公交车，我们无法拥有乘客的身份。”

“重点不是乘客的身份，”凌汛打断了她的话，弯起嘴角，笑得很是灿烂，“重点在你们有没有消磨怨念。”

“谁完成任务，谁消磨怨念，谁就是规则眼中的乘客。”

“再说了，你们只是和怪谈签了合同，曾经是公交车乘客的事实从没有改变。”

凌汛一步步走到已然僵在原地的管随和简必思面前，带着笑意的声音仿佛拥有蛊惑的力量：“需要完成第十一次溯回的人，是你们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然后就是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