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病房里只有何晨西和汤群两人,指针滴答作响,何晨西撩开窗帘,低头看了眼窗外。
医院外夜色深沉浓郁,寂静无声,整栋大楼的灯光灭了大半。
忽然,何晨西听到一点窸窣的布料摩擦声,疑惑回头,看到汤群背对着自己站了起来。
她刚想出声询问,话却在汤群的脚步迈向门口的时候停在嘴边。
不对劲。
何晨西记得汤老师走路的状态不是这样呆板、机械的,她沉默地看着汤群拉开门,声音极轻地走了出去。
挣扎片刻,何晨西还是咬牙拿上自己的所有道具,用了技能卡跟在汤群后面。
深夜的医院很是安静,走廊上来往的人很少,好在一路上都没有遇见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或者是护士模样的人。
汤群的方向很有目的性,不一会儿就和另外两个人碰了面。
何晨西探出头去,惊异地发现胡英惠竟然在那两人当中,不过和胡英惠一起过来的那个女人她不认识。
三人挨个走进工具间,出来的时候,汤群换上了保安的制服,胡英惠换上了护士的衣服,最后那个人则是医生打扮。
换好衣服后的三人没有言语,默然地分散离开,其中那个不认识的女人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何晨西精神一紧,蹑手蹑脚地拉开最近的一间病房,闪身躲了进去。
“何晨西?”“何姐?”
两道声音一起响起,差点把何晨西吓出声,她捂着心口放眼看去,发现是凌汛和代御,还有一个躺在病床上没有出声的权宣袅。
看到是熟悉的队友,何晨西松了口气,但她突然想起一条怪谈,脚步顿在原地。
【晚上十点之后,医生不会出现,如果看到医生,立刻逃跑并否认自己是病人】
代御一眼就看懂了何晨西的想法,连忙摊手示意:“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把白大褂脱了。”
“所以现在不算是医生的身份。”
“那就好,”何晨西放松了些,“你们怎么在这里?”
“说来话长。”凌汛坐在病床边缘,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指了指陷入昏迷的权宣袅:“我们用了不少办法,但就是叫不醒她,加上霍乱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过来汇合,就随便挑了个病房休息。”
何晨西走到权宣袅旁边,确定她的生命体征正常,也就安心了些,想了想:“这么说来,她和刚才汤老师的状态很像。”
把刚才看见的事情说完,何晨西猜测道:“应该是怪谈影响,控制他们完成身份任务。”
凌汛的神情变得怪异,喃喃开口:“董典生的哥哥,和付西豪的母亲,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嗯......”
代御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我们在鬼屋看见的那个选择题吗!”
“难道说他们三人是在计划暗杀张绒?!”
代御越想越有可能,付西豪的母亲同时是秦舒画的母亲,她和董典生的哥哥一样,都有理由动手。
“不过那个女人是谁?还有什么受害人的家属没出现吗?”代御思考道。
“那个人,应该是洪娴。”凌汛说。
剩余的受害人家属,就只有洪娴还没有出现了。
“洪娴?”何晨西记起来了,“可她弟弟洪飞展不是假酒案的吗?她和张绒又没仇。”
“但她很有可能和钟枫有仇。”凌汛沉声说道。
他事后和霍乱谈过洪飞展这个人,在当时的场景复现里,那个洪飞展明显是看到索艾尔这瓶酒后才进入的烧烤店,很大可能是他认识徐友民所在的那个赌场。
而那个赌场的背后人正是钟康,钟枫的儿子,加上这家医院不可言说的钱财借贷,就凭之前洪娴几次三番找秦舒画闹事的坚决程度,她不可能放过真正的罪魁祸首。
凌汛甚至想起了当时搜到的其他线索,钟枫和张绒正在竞选副院长,还有两人曾经合作论文,说不定这正是凶手想到的掩盖手法,将这件事伪装成两人之间的仇杀。
而且,就那个实验室的残忍手法,凌汛不免猜测以钟枫和张绒的关系,钟枫手下停止救治的病人说不定还会交给张绒处理。
何晨西想到了什么,情绪有点低落:“其实,那个董典生,很可能不是医院要价太高才不治身亡的,而是董年本人不愿意医治他的父亲,觉得他的父亲是个拖累。”
“所以才会有那条怪谈【只有清洁工给的食物可以吃】。”
代御安慰道:“真相是什么我们也无力改变了,现在更重要的是想办法离开这个站点。”
“凌汛,你打算怎么办?”
代御和何晨西同时看向凌汛,在他们看来,队伍的主心骨一直是凌汛和霍乱,没有他们两人的引领,这班乘客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
凌汛半低着头,余光一直在看手腕上霍乱的位置。
他确实有办法解决问题,而且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但霍乱不在身边还是让他有些担心,万一行动开始后霍乱没能及时跟上......
纠结的思绪七上八下,凌汛心里几乎有些自嘲,以前怎么没见过自己这么优柔寡断。
凌汛吐出一口气,眉头轻迭,复又展开,他抬起头露出一个和以前一样的笑容,完美得像是面具上永不褪色的雕刻,如同春日的露水,清晰明亮,胜券在握。
“我们的目标是让这个站点的怨念彻底乱起来。”
凌汛双手交叉,搁在膝盖上,面带微笑:“从这几位病人家属的状态可以看出,怨念的仇恨是集中在张绒和钟枫身上的,这也是之前鬼屋给我们留下的线索。”
“但大部分情况下,哪怕是怨念也会受怪谈本身的限定,没办法自主行动。”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怪谈规则打破,让所有身份的怨念可以自由行动,他们一定会攻击张绒和钟枫这两个人。”
何晨西连忙发问:“可是护士和保安不是和医生一条战线的吗?如果打破规则,那他们不会和医生一起镇压病人的怨念的吗?”
凌汛摇摇头:“在怪谈里,保安的攻击目标是病人家属,而护士自始至终都是传话筒的定位,只有在实验室才会从事助手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