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送了项引回家，安雨昕打死不进项引的家就在外面等，原立楷一直在里面伺候，最后只能打个电话让安雨昕自己先回家。
那种融不进去的感觉又快要将安雨昕淹没了，终于原立楷的朋友，还是讨厌上他了，而且是非常讨厌，都不能见到他。
那边原立楷也不能回去，每日跟电话勾通：“我现在还要再陪他一段日子，他妈的，我一走开他就他妈的乱约，就不怕得病！”
电话旁边传来项引呜咽：“我硬不起来……”
原立楷：“哎呀，你恶不恶心啊？妈的，跟我说这种话！”
等项引冷静下来跟安雨昕道了歉：“抱歉小雨同学，之前喝醉了。”
除些之外，与项引之间的关系依然冷了下来。
转眼过年了，安雨昕提前收拾回乡下老家。相较于家里的热闹，原立楷那边消停得很，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在朋友圈分享日常的。
他们家虽然就安雨昕这么一个孩子，但是爸妈的兄弟姐妹都不少，一个大家庭聚合在一起，颇为热闹。三天两头的烧烤打麻将，过得比在城里还轻松惬意。
村里面组织很多比赛。
今年之后，安雨昕爸妈就不打算再外出打工了，在家种点地颐养天年，他们自己有些小钱，种些田地米粮与青菜，再养些鸡鸭，在家乡日常开支就不会太大。
“本来想多赚点钱给你娶媳妇，算了，既然你不结婚，咱们就留下来养老。”
安雨昕作为家中独子，在这小村沟沟，他算是厉害的读书人，百中无一，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小时候别人都说他长得文秀，书倦气重。
他们家里人少，除夕还是备了好多菜，拜过祖先与土地，安雨昕就给原立楷发去消息：“原立楷，过年了。”
意外地，那边很快回复：“嗯，除夕快乐。”
安雨昕简直鼻尖一热，这个年假原立楷仿佛人间蒸发了那样，让他惶惶的：“你在干什么啊，大年三十都不主动跟我打招呼，我还以为我们分手了呢。”
原立楷：“没有，怎么会，家里应酬多，奶奶年纪大了，生了个病在医院里监护才回来呢。”
“没什么事吧？”
“没，虚惊一场。你呢，宝贝在家里过得开心吗？”
“开心。”不在原立楷身边，他连说我想你都说不出口，写了最终又删除了。
原立楷：“想我了吗？”
安雨昕立刻回复：“想啊，给我发张相片就更好了。”
那边发来视频通话。
安雨昕接通，那边一片漆黑：“你这是在哪里，怎么这么黑？”
原立楷：“在我奶奶家，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奶奶家在乡下吗，这里也不许放鞭炮，有没有听到烟花声？”
“给我看看街景，果然好整齐啊。”
“嗯，大工程师，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
他们通过摄像头就这么互相对视着，原立楷还在走路，摄像头不停地摇，时起穿过路灯时而钻入茂密的树阴下。
黑暗中他的轮廓十分好看。
嘴角带着笑意，眼睛微弯，硬朗的脸部线都变得温柔好多，给安雨昕介绍路。有风吹来，他的头发飞扬，说话时呵出白色的雾气。
安雨昕支着脑袋看他，眼睛弯起，无与伦比的幸福，完全忘记了多日以来的哀怨。
原立楷到小店铺买了东西原路折回，路上遇到有人跟他打招呼。
原立楷：“怎么不说话了？”
安雨昕：“没有，就看看你。”
原立楷笑了，低头看屏幕：“好看吗？”
对话特意没有营养，就这么胡乱地扯了一路。
原立楷：“到家了。”
“嗯。”
“我要挂断了。”
“不要，原立楷我想听着，我想跟你跨年。”
原立楷笑了笑，牙齿白净，笑容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爽朗阳光：“好。”
手机那端有人说：“东西买回来了没。”
原立楷：“嗯。”
原立楷没有挂断。
安雨昕听到热闹的声音，其中还有他有些熟悉的声音，原立楷的爸爸。这还是安雨昕第一次听到他们父子怎么交流的。
他爸爸说：“你姐在楼上不愿下来，你上去劝劝她，在你奶奶家闹脾气像什么样。叫她下来吃团圆饭。”
原立楷应了一声：“嗯。”
听不出什么脾气。
听语气他爸爸似乎并没有在为难他。安雨昕心里不由想：是他爸爸接受了自己的存在，还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威胁。
原立楷也并没有劝他姐，就端了饭上去，敲门说吃饭了。
安雨昕捂住嘴才没让笑声太放肆。
原立楷还是听到了，离开时嘴角有笑意，声音也温柔，对着话筒说：“笑什么？”
安雨昕：“你爸叫你劝人，你怎么没劝。”
“他们的事，我才不插进来，他不管我我就阿弥陀佛了。”原立楷忽然问：“叔叔阿姨怎么样？”
“啊？”
“你爸爸妈妈。”
“哦，他们很好啊。”
“我记得你跟他们出柜了？”
“嗯，你还记得啊。”
奇怪的气氛在流转，是好的气氛。安雨昕静静的得原立楷说下去。
原立楷：“叔叔阿姨有问过我吗？”
“问过啊，怎么没问过，还说什么时候带回家看看呢。”
原立楷没有回答其间隐含的问题，只是笑，低沉的笑声好像还有几分愉悦，笑得安雨昕心情舒展起来，这还是原立楷第一次主动跟他说家里，虽然只提到只言片字，虽然到最后原立楷也没承诺什么，但是那轻松愉悦的笑声还是给了安雨昕一点点幻想。
原立楷的家人没有那么抵抗他的存在了吗？
还记得当时第一次在原立楷公司见到他爸爸的情景，那一段时间的原立楷十分暴戾，动不动就发火，就算跟他呆在一起也没多少笑。
原立楷那边应该也是一大家子，此刻似乎也在烧烤。有人过来跟原立楷喝两杯，原立楷暗暗地给安雨昕介绍来者是谁。虽然画面动荡，他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也很有身在其中之感。
能感受到他们的快乐。
他们在放烟花，过得挺好的。
终于准备到达12点，原立楷那边在倒计时，安雨昕也跟着在心中默数，渐渐随着那边越来越高涨的声音，越来越高涨的情绪，数出声来：“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原立楷，新年快乐！”
“安雨昕，”原立楷又压低了声音，喊：“老婆，新年快乐。”
手机那边忽然有人喊道：“嗯，不是，你们刚谁听到了，表哥在喊什么？”
原立楷：“在喊新年快乐。”
“不是，那个名字，他说新年快乐前面还有一个名字！”
原立楷但笑不语。
“啊，看表哥笑得这么温柔，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表哥吗？我说今天表哥变化怎么这么大，原来是谈恋爱了！”
“表哥一直拿着手机，是在跟女朋友通话吗？”
许是酒精的作用，推搡之下，原立楷说：“嗯，不过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
那边安静一秒，顿时炸开了锅。
“男朋友！”
安雨昕捂住了嘴巴，那边在说些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这一次他真的要哭了，眼睛很酸。
这算是原立楷跟家人出柜了吧？还是当着他面出柜的。
那一群人都喊原立楷表哥了，年纪没多大，正是接受度最高又最是好奇的年纪，扒拉着原立楷要看嫂子。
“那也得经过你们嫂子同意才行啊，他已经躺下了。”
“他不是在跟你视频吗？”
“是啊，但你们怎么同，他是我的人，我怎么看都无所谓，你们，还是要注意一下。”
他们就直接冲原立楷手机囔囔：“嫂子，嫂子给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