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完美不存在,在这里独居,她同样会遇到糟心的问题,老鼠层出不穷,她待了十几年始终无法适应,看见它在路上猖獗地乱串,四周还有狗屎,头皮都发麻。
下班回家,经历过生死的她看见街上喝醉的青年,会谨小慎微,绝不停留,也绝不去民族广场之类的地方。
星期天这里的超市不营业,前一天她就去超市购物,囤完货出来,看见服务员将超市里过期的商品,水果、点心扔进门口附近的垃圾桶,蹲守的流浪汉一拥而上,将过期的商品一扫而空。
这样的社会现象在此地屡见不鲜,她爱莫能助。
驱车抵达住宅所在的小区,季津竹拎着鼓鼓的购物袋,进了狭窄的电梯。巴黎市中心的房子陈旧居多,住房面积还有限,以致于电梯的空间缩减,往往只能挤下四个人。留着络腮胡的白男进来,已经是夏天了,对方体味明显,季津竹往墙角挪。
一对男女进了电梯,瞧见男人的面孔,季津竹愕然,继续往后退,贴着墙壁。电梯门关上,男女站最前。女人季津竹认识,是五个月前移民过来的同胞,杜仲的大嫂,赵雯,女儿进了巴黎歌剧院芭蕾舞校,经杜仲之前牵线,赵雯夫妇跟她咨询了不少有关芭蕾舞校的事宜,这里的房子当初也是她介绍给他们的,就住她隔壁。
赵雯对一旁的男人说:“唉,这跳芭蕾就是容易磕着碰着,一天一小摔,三天一大摔,也不知道让小菲学这个是对还是错。”
小菲就是赵雯的女儿,芭蕾天赋极高,个性又活泼,季津竹很喜欢她。
“孩子喜欢最重要。”林中至说。
赵雯感慨是啊。电梯到了三楼,季津竹跟在赵雯身后出去,来到走廊,赵雯侧头无意间瞧见她,惊喜地咦了声,“季小姐回来了!”
季津竹驻足,微笑着嗯了声。
“季小姐还没吃晚饭吧,等会儿过来一起吃吧。”赵雯热情地说:“小菲她爸今天特地买了很多菜。”
季津竹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在外面吃过饭了。”
赵雯说再去家里吃一口嘛。
季津竹无奈地笑,“真的吃不下了,心意领了。”
赵雯不再相劝,介绍说:“啊,忘了跟你说,这是林医生,骨科大夫,这两天刚好来巴黎参加学术研讨会,小菲腿有点不舒服,我就叫他过来帮忙看看。”又给林中至介绍她的身份,“林医生,这位是季小姐,舞蹈家,也是跳芭蕾的,帮了我们家很多忙。”
季津竹象征性地冲林中至点点头,没有细看他,对赵雯说:“小菲的腿怎么了?”
“有点不舒服,说是酸软无力。”
季津竹建议,“最好还是去医院拍个片。”拍个片,有什么问题一目了然。
赵雯说我知道,“主要是林医生刚好要来家里吃饭,就麻烦他私人先看看,你知道的,这边预约医生比较麻烦,我跟小菲她爸平时又忙着上班没时间。”
这个倒是。季津竹不再多言,“先进屋了,有空再聊。”
赵雯迭声说诶。
季津竹移步往前,按密码开门,进了屋,食物放进冰箱和厨房储物柜里,有气无力地在沙发上躺下,夏天的时候这里闷热得如蒸笼,开了空调都只是杯水车薪。
她起身去阳台吹风。老房子隔音效果不佳,她听见了隔壁的炒菜声,闻到了油烟味,隐约混着阳台刚晾不久的衣服的洗衣粉味。
巴黎终年温和湿润,日温差较小,阴雨天多。季津竹扶着花式铁栏站了十来分钟,天空就下起了雨,街道变得潮润,昏黄的路灯亮起,双层公交驶过,对面斑驳的居民楼被挡土墙隔着越发拥挤。
隔壁阳台有人来了,是林中至,他点燃一根烟放到嘴边抽,手背青筋凸显,眺望远处,额发映在光里,神情沉寂而寂寥。
他更瘦了,少年感仍存,身居高位的气势却越浓,像寒光凛冽的利剑。
雨滴从屋檐滑下来,节奏细密,水意迷蒙,氤氲的烟雾跟着浮漾,蓦然之间,他发现了这一侧的她,目光稍滞,侧过头,漫不经心地掐灭了烟。
季津竹转过身,视线落在客厅的钟表上,秒针慢悠悠地转了一圈,移步进客厅,她关上落地窗,拿出温软的面包吃,心里莫名被惆怅塞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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