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变身眼看要贴脸开大,结果是开大逃跑。
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李蓝蓝变化之前往半空看得一眼,他在看什么?他看到了什么?
在之前,第一见面的时候,李蓝蓝突然变化的情绪,以及离开材料室时僵硬的动作,很像是李蓝蓝有被什么东西操控着。
陆三更特意去巷子里找李蓝蓝,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那时候,李蓝蓝灵魂杂乱鬼怪化很严重,陆三更就猜测那些被操控的痕迹,或许是因为鬼怪影响的。
刚刚,李蓝蓝变身,那种被操控的感觉又来了。
陆三更正思索着,余光扫到从假主人怀里跳出来的一号上。
“你在做什么?”
陆三更扔下纸巾,奇怪询问。
一号扯着袖子不知道在做什么。
“人类都说割袍断义,我在跟邪恶的制作者断义呢!”一号慷慨激昂道,“我是您最最忠实的小弟!玩偶!”
“是您一个人的!”
陆三更:“?”
*
天亮了,陆三更起床洗漱。
短短几天,陆三更已经开始学习做一个干净的、作息规律的人了。
一号就是这个时候跳进卫生间的,它扒着陆三更的衣服爬到洗手台上,蹦跳着吸引陆三更注意。
“主人主人,我把窗户补好了!”
陆三更擦完了脸,“真棒。”
他想了想,提起来一号,给它也洗了洗脸。
于是一号就湿透了。
一号感动道,“从来没有人给我洗脸。”
它的头部填充物吸水,头重脚轻栽倒在洗手台上,说话的时候四肢乱动,显得十分滑稽。
“你不能把自己填充物弄干吗?”陆三更疑惑。
“啊,可以啊。”
水一干,一号一下失重往洗手池里栽,陆三更眼疾手快把它捞起来。
陆三更沉默看着一号,开始思考要不要换掉这个玩偶里的灵魂了。
一号一点没发现陆三更的想法,它忠心道,“今天我们要去孕育室,”说着又惆怅起来,“主人您没有拿到流浪鬼,怎么完成这一步任务啊。”
“要不您拆了这玩偶之家吧!”一号大胆发言,“解决不了任务,我们可以解决发布任务的地方!”
“我是个讲道理的人,”陆三更不赞同,“店铺主人既然发布了任务,作为客人,当然要完成。”
一号脑袋就开始晃,它眼睛瞟了一眼床上的前主人,贼头贼脑的,贴在陆三更耳边,小声嘀咕:
“要不,咱们干掉玩偶之家的主人!”
“解决发布任务的鬼,也算是解决任务!”
陆三更真是惊到了。
他提起一号捏捏看看,“你越来越不像是一个鬼怪产物了。”
甚至不像鬼怪,而像个人。
鬼怪是不会这么……活泼的。
“啊?”一号没明白。
陆三更也不需要他明白,将一号放回肩膀,走过去提着假主人去找赵朝。
……
赵朝的房门紧闭着,陆三更敲了敲门,想了想台词,然后道:
“赵朝,天亮了。”
卫生间的赵朝两眼发青,双目无神,声音响起的瞬间,猛地一激灵,“又来?”
“快出来,该做任务了。”
“赵朝?”
赵朝根本不搭理这声音,她懒洋洋打了个哈欠,裹着被子,用身体抵着门。
整整一个晚上,她都在跟房间里那东西对峙,是丝毫不敢松懈啊。
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到底什么天亮,陆三更那边怎么样了,王践应该也没事吧?
赵朝七想八想的,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开门声。
是房门?
房间里的鬼给叫门的鬼开门了?!
它们关系这么好吗?之前完全没有透露出来这个意思啊!
“赵朝你没事吧?你还好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声音来到了卫生间门口。
“赵朝?你开开门,你这样我很担心。”
赵朝甚至想喊回去,是不是太敷衍了?这话跟上一次一模一样!谁能上当啊!
“赵朝,快开门啊,来不及了,时间快到了!”
赵朝憋着气不敢吭声,想到门板后两个鬼,就头皮发麻。
“咔”
她僵硬低下头,就看到门把手缓缓、缓缓,往下,就像她的表情,缓缓、缓缓,惊恐。
尖叫几乎提到嗓子眼,赵朝死命抵着门,但是门那边的力气更大,她被推着连同门一起后退。
赵朝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声音再次在头顶响起。
“你这是在做什么?”
赵朝忽然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到熟悉的脸。
赵朝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她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眼泪差点掉下来。
那张脸露出一个笑容:
“赵朝,天亮了。”
眼泪一下子就回去了。
……
“所以你进来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吗?”赵朝狐疑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荡,但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的确没有第三个人/鬼的身影。
陆三更微笑摇头,一号在陆三更肩膀上背对着赵朝坐着,心情很复杂。
它在想:
齐宽也没被吃掉!
它进来的时候就是那个齐宽开得门!
那到底是谁被吃掉了?!
难道是陆梨?!
没错,一定是了!
它离开去找赵朝的时候,是不在陆三更身边的。它跟赵朝碰面后陆梨就不见了。回到玩偶之家之后,陆三更就撑了。
这不就是通了!
这次一定是真的。
被吃掉得一定是陆梨!
一号回过头,怜悯又高高在上俯视着赵朝。
真是个愚蠢的人类,自己朋友被吃掉了都不知道。
聪明的它,已经看透了真相!
“那是怎么回事?”赵朝想不明白,“而且昨晚我听到假连生叫门的话,跟你说得话一模一样。”
陆三更惊讶,“还有这种事情?”他皱着眉头,“看来我猜得是对的,玩偶之家里还有一些能模仿声音揣度我们性格的存在。”
赵朝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同时也想再问问陆三更拿着的那个跟人一样的玩偶是什么。
但她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陆三更说道:“时间快到了,我们带着王践的身体去大厅。”
赵朝立刻就把疑惑抛之脑后。
一行人陆续离开房间,房门关闭,房间彻底安静下来。没多久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床铺下响起,新齐宽从床底爬出来。
“我还没有跟主人解释清楚,不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人,”新齐宽委屈道,“我叫了她一晚上,让她休息,她都不搭理我!”
……
一行人来到王践房间里,赵朝掀开被子,看到王践的脚,动作僵硬停住。
“怎么了?”
陆三更在后面奇怪道。
赵朝收回手,僵硬直起身体,往后一步一步退,一直退到陆三更身旁,才干巴巴道,“我,我昨晚没有给他脱鞋。”
陆三更恍然大悟。
他上/床前自己脱了。
陆三更看着赵朝散发的恐惧担忧的情绪,下意识就想要收割一下。
也不做别的,就王践这会儿坐起来打个招呼。
但他忍住了,他擦了擦脸上因为克制本能,留下来的泪水,“是我昨天给他脱掉的。”
这话是大实话。
赵朝闻言松了口气,又奇怪,“你脱他的鞋干嘛?”说着把王践拉起来背在身后。
“你又哭了?我还以为你好了呢。”赵朝背起来王践,语气古怪。
连生第一天的时候,就动不动流眼泪,她当时还跟王践说这个。后来两天不流眼泪了,没想到现在又开始了。
“我感动。”陆三更擦着眼泪道,“感动你们之间的感情。”
赵朝刚要说什么,广播声忽然响起:
“玩偶孕育室已经开门,请各位前往孕育室开始今天的体验。”
陆三更看着赵朝打了个冷颤,终于心满意足擦掉最后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