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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二个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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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在家里呀!事故发生的当天早上,我丈夫还和平常一样开着我家那辆轻型客货两用汽车把全家拉到了矿山呢!”

“那么你没有注意到他与平时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酒匀又问道。

“那全都是警察的胡乱猜测吧。他们说北村和我合谋,他头天晚上去了什么地方,让我特意呆在家里,然后他在炸药装置上做了手脚,把我家三口人全部炸死……”“他们找到了什么根据?”

“没有,什么根据都没有……”

阿惠反驳道。

“是不是那座矿山的采掘权是你们夫妇两人?那座矿山是不是储存量很大?”

“不,采掘矿山的权利是我们五个人共同的。”

“事故之后就封闭了矿山?”

“是啊,我一个人哪有力量和心思呀!就那么扔着,我一个人来到了东京。”

“你丈夫和你父母关系不好?”

“不,关系还是可以的……”

“你们夫妻之间呢?”

“我觉得……还可以吧。”

阿惠的目光向一边望着答道。

“你父母有人寿保险吗?”

“有。父亲是200万日元,母亲和弟弟……”“嗯——就你讲的这些,我觉得还不足以让人怀疑你与爆炸事故有什么关系。你对盐尻先生有什么怀疑的地方吗?”

“这个……”

“你没有直接听过盐尻先生讲过什么吗?”

“没有……”

大概酒匀不希望听到这句否定的话吧,他还是直呆呆地盯着阿惠。

“不过……只是去年我和相庭先生、阿俵先生三个人回高知老家时,我去扫墓时他突然出现在墓地,然后说了好些不好听的活。”

“他怀疑北村先生的行动?”

“对,他说昭雄那家伙不定躲在那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来了……”“当时他就说了这些话吗?”

“是的……”

“那你在高知停留期间,他给你打过电话、见过面或以什么名义敲诈过你吗?”

“没有,他倒没干这些……”

“别的还有什么?”

听到这儿,阿惠不禁叹了一口气。前天她心里发慌,没有底儿,便连忙给酒匀打了电话,约他和自己谈谈,然而关于高知和硅石矿山的事她并不想涉及。

但她被酒匀“巧妙”地“诱供”了,结果自己不得了一点点“上了钩”,把这些事情都说了出来。

如果想彻底隐瞒,就不应当和他商量了吧……“实际上,我住在高知的旅馆时,一个叫土井的人打来过电话,说有一件必须只对我一个人说的事情。但当时我心情不好就挂断了,而第二天那个人就……”于是阿惠便对酒匀讲。在第二天的矿山旧址的悬崖下找到一具摔死的尸体。经查,死者系叫土井元次的东京的一名矿山工程师。

这次酒匀明显地显出感到意外的样子,他微微张着嘴,紧紧地盯着阿惠。

“那是去年9月作第一次回高知时的事?”

“是埃来东京后我是第一次回老家。”

“我和你谈话,在赤坂那次,也是第一次,是去年10月的事儿。我记得那时你说过带着阿俵他们一块儿去了高知,可关于死人的事情你一点没有说呀!”

阿惠点了点头。每天要处理那么多案子,可这名律师却对这么一件小事都记得如此清楚……“那时死者的身份还没有弄清楚,所以警方当时认为也许是一名旅行的人不慎失足摔下悬崖身亡的……我和先生见面是2日吧,在那两个星期后才弄清楚了身份,是南国署的警官打来的。”

“你不认识土井这个人?”

酒匀又问下去。

“不认识,一点都不认识。”

“电话里他要说什么?”

“不知道。”

“能想象他会说什么吗?”

“不能。”

阿惠忍着酒匀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次的土井事件与这次的盐尻事件有关系吗?”

“噢,这个我还没有听说。不过,池袋署的警察去高知了,也许会从当地弄出什么新的线索来……”“反正我看基本的内容都没有必要担心,从各方面来看都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酒匀用十分明快而肯定的语气对阿惠说道。

“事件发生了,对警察来说这就是他们的职责,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有责任进行调查,如果一见证明了被调查人与事件无关,自然会失去兴趣,那么你还会回到和过去一样的平静生活中去的。”

在阿惠成为相庭的养女之前,她也曾给酒匀打过两次电话。向他介绍情况,并征询他的看法,而每次在通话的结尾,酒匀都用十分明快的语调下一个结论。今天听到这儿,阿惠心里也踏实多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已心中总是有着一种无端的焦躁感。

也许是对这件自己不想去触及的历史说得太多了吧,影响了自己平静的心境……是不是自己本不该找酒匀来商量这件事?

是啊,高知的事情自己也不想再知道什么了,本来想商量的就是别的事情,谁知……

而且自己对酒匀毕竟还缺乏了解。

不和别人说这些事情别人就不会知道,阿惠心里对自己的鲁莽生起气来。

当酒匀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时,阿惠鬼使神差地又突然说了一句:“先生,我担心的不是警察。”

“什么……?”

酒匀一下子抬起头来。

“相庭先生,以及后来的阿俵先生的情绪……”阿惠的声音哽咽了,后半句又中断了。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

4

在那之后已四天了,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迄今为止,相庭仍和往常一样,每天去公司,傍晚或其它什么时候回公寓。

他的身体一点也看不出“病情恶化”的样子,似乎也不知道盐尻的事情。

是不是池袋署在事件之后也传讯了相庭?但由于他从不谈及这个问题,因此阿惠也不好问,她总不能去问相庭,“是不是为了我你才去杀死了盐尻?”

而当阿惠看到相庭一如既往、心平气和地生活着,就越发不敢去无端地打破这个平静了。

她希望阿俵尽快回来。

以后警察不再找上门来就好了。

阿惠十分后悔和酒匀的这次失败的谈话,对于盐尻事件,她只希望不要再把自己牵连进去。

阿惠也把自己心中对相庭和阿俵的不安对酒匀讲了,但他只是默默地听了之后,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放下一句“给我一段时间判断一下”的话后,便说还要到另一个地方去办理事先约好的事件,然后就告辞了。阿惠觉得他这种表现是很少见的。

如此看来,酒匀没能理解阿惠为什么没有被抓住什么证据却产生了不安和疑惑的原因。

如果结果果然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些足以戳伤自己内心世界的伤疤的话是不应当随便向外人吐露的……2月9日星期一下午,“好时代”元麻布公寓里的电话铃响了。电话铃固执地响个没完——啊,一定是阿俵,阿惠心中一喜。临走时他说的就是今天或明天就出差回来。

但在阿惠摘下话筒的一瞬间,她的脑海里又出现了池袋署的警察的脸,前几天他们问过这儿的电话号码。

“喂,喂……”

“啊,是阿惠吗?这几天一直忙,对不起了。”

听不出是谁打来的。

“我在上周末去了四国。”

原来是酒匀。

酒匀律师和他的一位朋友两个人开的“共同事务所”,位于一座面向新桥三丁目的日比谷大街的古旧大楼的四层。

晚上7点多钟阿惠到这儿时,事务所里已经没有别的人了。酒匀把她领进了会客室。

在本不太大的房间的四个角落里,堆着许多有关法律的书籍和各种资料,使人感到房间更加狭小和拥挤。

“白天有个女孩子,但6点钟就走了……”酒匀言左右而顾其他地说了一句。便让阿惠坐在了沙发上,自已则坐在了她的对面。

“还没有吃饭吧?”

酒匀问道。

“嗯,不过我习惯晚吃饭了。”

今天下午,酒匀突如其来地给元麻布打来了电话,说如果方便的话,希望她能于傍晚7点左右到新桥的事务所来。前几天太忙没有时间,所以想再详细地谈一谈……“我在上周末去了四国。”开头的这句话一下子勾起了阿惠的好奇心,于是阿惠马上问清了酒匀事务所的具体位置。她本来不再想和他谈什么了,可是——“那我们谈完了再去吃饭可以吗?”

“啊,没关系。”

“反正我们吃完饭我再回来,正好送你走。”

“碍…您家在……?”

“我在公寓,就一个人。”

酒匀看到阿惠用十分吃惊的眼神盯着自己。便笑了起来:“我和妻子三年前就离婚了。

虽然说这对生活来说是不太圆满吧,但更重要的是对一个律师来说,这一点似乎也不太有利。“

顿了顿后他又说下去:“——,就像我在电话中说的那样,我于上个周末去了高知县的南国市和土佐山田叮。”

“是特意为我的事……?”

“不,就算是偶然吧,因为星期五我正好有事去高松。我的老家是高松,小学的一个同学在当地开了一家饭店。他在开张那天请我去参加开幕大会,反正星期六也没有事儿了,又不想去一天就从四国返回,于是就干脆去了趟高知。”

“……”

“开始我先去了南国署,刑事科的股长中条警部补正在署里。他把前年发生在钓谷矿山的爆炸事故对我详细地说了一遍。他对你的事记得还很深哪!”

顿时,中条警部科那略微肥胖的身材、气色很好的圆脸又浮现在阿惠的脑海中。但不知为什么,同时在她的心中也产生了一股不可名状的苦重感。

“好像东京的池袋署也跟他们联系过,他也知道了土佐山田的那名叫盐尻的人被害的事情。”

“那您……去南国署是怎么说的?”

阿惠问道。

“我就说,一位叫阿惠的女士向我咨询了关于盐尻事件的一些法律上的事情,正好有个机会到这儿,便想来听一听当地警方的意见。”

酒匀一副轻松的样子。

本来只想和他简单谈一谈,谁料到他居然一下子去了高知……前几天感觉到的不安和焦急又在心中涌动了。

“关于前年发生的爆炸事故,看样子中条警部补还没有完全理出个头绪来,他也怀疑你好像没有讲真话。我从他的言谈话语中有这么点感觉。”

酒匀毫不掩饰地说道,这和他第一次与阿惠见面时的凤格一样。

“对了,我听你说,事故的前一天,也就是8月5号的晚上,盐尻先生约北村先生去高知喝酒。但北村先生却失约了。据警方讲,这句话因为只是盐尻的一面之辞,所以不可全信。但据当时的了解,好像从4号起就没有人再见到北村先生了。”

“这不可能,我和我的家里人都见到他了。直到事故发生的那一天,北村还和平时一样在家里和矿上干活呢!6号早上是他开着客货两用车把我父母和弟弟送到矿山的,全部一块儿遇难了!”

阿惠有些激动地说道。

“可是做为证人的你的父母和弟弟都不在了呀!只剩下你一个人。只凭你一个人这样说,别人谁也不知道真相。据说最后见到北村先生是在3号傍晚收工回来的事情。”

“真相……难道说我是在胡编……”

阿惠由于生气,两颊不由得涨得通红。

“我听说做为律师应当相信委托人的说法。在任何时候都应当站在委托人的立场上吧?

是这样的吗?“

“委托人。你是我的委托人吗?”

酒匀问道。

“不。我不记得我委托过您什么事,只是和您谈一谈而已。”

“啊,我记得也是这么回事。但我当然相信你,也打算在任何时候都站在你一边的。”

“……”

“阿惠,我问你,你和你丈夫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和平常人一样,和上次我对你说的一样。”

“也有的夫妻关系比平常的人要好。要过于好了,丈夫可能会对自己的妻子过分‘保护’……”“您想说什么?”

阿惠的语气中明显带出了愤怒。但酒匀仍不动声色。

“有这么两个事实:事故现场没有找到北村先生的遗体;事故的两天前没有外人证明见到过他本人。这便有两个暗示:第一,就像南国署怀疑的那样,北村先生也许与你合谋设计了一个什么借口,在事故发生前便去了什么地方。当然,他在爆炸装置上做了手脚,以致使你的父母和弟弟不幸身亡;在这之后。北村先生和你仍保持着暗中的联系,他下矿山躲到了什么地方,当然这一点做得没有一点破绽。”

“难道就不要那个矿山了?”

“下面就是关于这一点的第二个可能性,也就是说,北村先生的失踪与爆炸事故一点关系也没有。”

阿惠默默地摇了摇头。

“北村先生因什么理由,于8月4日就消失了。而在那两天之后,发生了一起‘偶然’的事故。三个人同时遇难。于是你也认为北村先生已经和他们三人同时身亡了。”

“为什么我会这样说?!”

“难道这不能成为为什么北村先生失踪的一个理由吗?而且我是有两个假定,其中之一是北村先生未得到你的认可便失踪。在这种情况下,你和他取得了联系,决定借这个机会也造成他同时遇难身亡的假像。我这样讲,是不是太过头了?”

酒匀用观察阿惠有什么反应的神色盯着她,于是阿惠冷冷地瞪了一眼酒匀。

“还有一个可能哪。北村先生根本没有和你商量。就‘自行’失踪了。关于这一点我有两条理由。首先,他违背了你的意志。扔下家业一走了之,而两天后事故发生后,你始终在心中留下一个疑团:他到底死没死。还有一条……”“住口吧!”

阿惠突然愤怒地大吼一声。

“请别这么胡编乱造了。太无聊了……先生是不是忘了您说的第一个可能性了?我认为我丈夫确实在爆炸事故中死了。由于他几乎是裸体作业,因此他被炸得粉身碎骨,一点遗骸也没有找到。甚至没有一条布丝。相庭先生和阿俵先生的想法我不清楚,我只担心这一点……您详细地了解了我的过去……既然这样,那我们之间也就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下次再说吧,对不起,告辞了。”

阿惠紧紧地咬着嘴唇站了起来。

当她穿过书堆走到门口时,酒匀那若无其事的话音又从她身后传过来。

“我还打算再做其他的调查。”

“……”

“我还有一件让你吃惊的事,不想听一听吗?”

听到这话,阿惠果然有点儿犹豫了,而趁这个机会,酒匀去厨房冲了一杯咖啡走了过来。

“怎么样,听一听吧,听听我出色的调查结果吧。先喝口咖啡,听一段音乐。”

说完,酒匀把咖啡放在了桌子上。

实际上,阿惠井没有花钱委托他做什么,而他却花费自已的时间和金钱。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而且他也并没有要求自己支付这笔费用。这样看来,他也许是在认真地对待自己的事情。

而且看上去他并不是在无中生有说这番话的,因此也许听一听是明智的。

阿惠对酒匀的这些话再也恨不起来了,她无可奈何地又坐在了沙发上。

“我去南国署,也打听了一下那名叫土井元次的矿山工程师摔死的事件。”

“可那后来什么结果也没有……”

在那个事件发生一个多月后的去年10月中旬,中条警部补给自已在四谷的宿舍打来了电话,告诉自己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明,而且还问自己知道不知道什么线索,但自己回答什么也不知道、从那以后就一点消息也没有了……“呀,那个事件似乎一点进展也没有。南国署在事实上也中断了调查吧。事故发生的前一天,一名叫土井的男人给你住的房间打电话的事,你也没有对警方讲吧?所以我也被蒙了。”

酒匀说完又看着阿惠,看她有什么反应。

“可是我听中条警部补说,他们曾有一两条线索。一个是在解剖了土井的尸体后明白的。他从二十来米的悬崖上摔下来后,不是当时就死亡的。据法医判断,他又活了两三个小时。当时在现场时由于没有条件,法医只能做出最初的判断,但回来经尸检后根据他的脑挫伤和肺损伤才又确定了后来的判断。”

“我记得说他的死亡时间是那天下午1点到2点之间。”

“那么就可以追溯出他摔下的时间了。也就是说,他是上午10点到12点左右摔下去的。

因此,万一是他杀,那么就可以包括了凶手的作案时间了……“于是,阿惠心中微微一动。

那一天——自己和阿俵是早上吕点半离开的旅馆,然后赶到相庭住的另一家稍微高档一点的旅馆的。

当时相庭正在大厅喝着咖啡。虽然直到前一天也没有明确什么时间走,但因为他说东京还有事情要办,所以最后才定下来要乘10点50分的飞机返回。

9点半出租车来了。当时只是自己一个人去机场送的相庭,而阿俵说是要去公司的矿山现场检查一下。

相庭和自己乘坐的出租汽车于10点10分左右到达了高知机常办完了乘机手续后,相庭再次约自己去了机场的吃茶店。大概是10点45分吧,广播里招呼旅客们登机。相庭听到后起身,加入队列中向登机口走……“另一个有意思的事情是,土井在发生事故的前一天和你同乘一架航班到达高知、他住的旅馆是在离你很近的堺町。这使人很容易就猜测到他是在跟踪你。”

“南国署也这样怀疑吗?”

阿惠问道。

“当然了。不过……中条先生在下这个结论之后也不明白原因,他说他不掌握土井和你到底有没有接触的情况,并认为即使有接触,也看不出你有什么要致他于死地的动机。”

但实际上他的确给自己打来了电话。

“这会儿没有别人,咱们是一对一的谈话。那么,他到底又给你打过电话没有?如果没有,我想你肯定会后悔的。”

当对方要告诉自己电话号码时,自己却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在那之后,再没有电话打进来。

土井元次知道“关于那个钓谷矿山”要发生什么事。

虽然这会儿自己和酒匀是“一对一”的谈话,但自己仍不想对他说出全部情况。

难道土井没有给相庭打过电话吗?

如果土井一直在跟踪着自己,那么会很容易地知道相庭住的旅馆的吧,因为阿俵和自己是把相庭送到了旅馆后才回到自己住的旅馆的。

土井对相庭说什么了?

阿惠感到胸中一阵苦闷,似乎有了什么结论。

那么……盐尻。盐尻知道了某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便接近相庭;而相庭发现盐尻是一个一直执著地爱着自己的人后,会不会动了杀机——阿惠心中一紧。

土井对相庭还说了什么事?如果是要毁掉自己的事的话……?

阿惠的眼前再次浮现出随着缓缓的队伍走向登机口的相庭的身影。

自己是在看不见他的身影后才离开的那里。

但后来如果相庭根本就没有上飞机,而是迅速返回的话,从位于南国市的高知机场乘车到达钓谷矿山只有三四十分钟的路程……“啊,因为我星期日刚刚回来,在东京什么事也没有干,便先去了航空公司,了解到一个情况。”

“航空公司……?”

酒匀把杯中的咖啡一饮而荆“对,是了解关于去年9月8日星期一上午10点50分由高知开往东京的乘客的事情。”

“那么长时间的事情了航空公司还会给你查?”

“也许一般人去会拒绝的,但正好那儿有我的一个‘内线’。我有一个大学的同学,他的朋友是航空公司的一个部长,也就因为这个,我求他帮忙,这才查了一下去年的航空登记。”

酒匀说到这儿,故意卖关子似地顿了顿,又倒了一杯咖啡。

“乘客名单当然现在是没有了,但他们保留着机票的底子,这是制度。一般要保留几年。我查看了之后,因为没发现什么漏洞,便又问了一下高知机常”“……”“我问他们,有没有去年9月8日星期一办理了上午10点50分由高知飞往东京的登机手续而又因为什么原因没有登机的乘客——”酒匀的话又停了下来,像要猜透阿惠的心一样盯着她。

“我想也许查起来很麻烦,但实际上很简单。因为各机场都保存有日进出航班的报表,因此有任何异常的事情都要记录在案。看了这份日报表,就可以知道登机的情况。”

“那相庭先生登机了?”

阿惠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具体的名字。

“如果有或没有,肯定在日报表中能看出来的。但即使说没有,也不能就百分之百地说明问题。”

“……”

“后来我又去总公司的中心了解了一下,终于在票底登记中找到了关键人物、66岁的相庭宇吉郎的名字。”

听到这儿,阿惠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发烧了。

“我考虑,会不会有人让别人顶替自己的名字登机呢?你不是只看到他混在登机的旅客中不见人影后就离开了吗?”

“是的。”

“他完全可以在卫生厅中不登机,而是让别人去,把他替换下来。”

“那相庭先生到底和土井先生的事件有没有关系呢?”

阿惠听到这儿,心里又一下子凉了下来。

“——就和我刚才说的那样,因为我昨天星期日刚刚从四国回来,在东京还没有进行彻底调查。不过,这件事也太巧了。我的小姨子正好在溜池的一家电子计算机公司工作……”“你的小姨子……”“对,就是我离了婚的前妻的妹妹。虽然离了婚,可我毕竟还是当过她的姐夫,我们之间还有来往。”

酒匀依旧若无其事地笑着说道。

“我问了问她,认识不认识日本地质咨询公司里的人。我去高知之前就给她打过了电话。”

“是要了解阿俵……?”

“当然了。而且最好是直接认识他的人。还好,因为她常去公司附近的一家乔麦快餐馆吃饭,认识了一位和她年龄差不多的职员,此人说自己和那儿一位50多岁的老职员很好,便找了个借口,向他打听了一下关于阿俵的事情。——你不会介意吧?”

说到这儿,酒匀试探着看了看阿惠的表情。

“对阿俵有什么评论?”

“就像是受人之托,打听他的有关婚姻之事的样子,而实际上是别的目的。”

“把他的经历等弄清楚了?”

阿惠有些不安地反问了一句,但酒匀像没有听到似地接着说下去。

“我这个小姨子还挺有意思的,以为我真是要给他介绍对象,因此像是给自已的朋友介绍一样,问了许多。”

“……”

“目前她了解的情况是这样的,对阿俵来说还没有什么不好的评价。他老家在三重县,干养殖珍珠这一行。他是长子,毕业于名古屋大学的资源工程系。毕业至今,他一直在这家公司,一直从事具体的技术工作,好像是在营业部吧,但人们认为他是个纯粹的技术人员。”

“对,他也这么说的。”

“基本上的反映是这个人不爱多说话,办事认真,工作比较踏实……”听到这儿,阿惠放下了心,而且心中不觉涌出一股自豪的感觉来。

“公司的工作,和你知道的一样,是接受官方对口机构和私人企业的委托,进行地质调查和矿产探测等。他的工作对象就是各种矿产资源,例如金、银、铜、铅、亚铅、铀等。

但人们说他尤其对铀矿更感兴趣。早在昭和三十年代,国内对采掘铀矿就举国上下热闹过一番。阿俵进入公司后,与当时这家公司的在铀矿研究上功绩不凡的一位骨干部长关系十分密切。后来那个部长退休了,但他一直与阿俵有联系,似乎阿俵要在找到铀矿上干出一番事业。反正人们对他的评价就是十分热心他的事业。“

“果然这样。”

原本对相庭和阿俵有某种不安的阿惠,这才感到自已的担心是多余的,实际上要比她预想的还要好。她不觉对酒匀的这种调查生起气来。

“还有他和女人的关系哪!”

酒匀又说下去。

“……”

“到目前为止,公司里的人还不曾听说他在女色方面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好像也没有听说他有特定的女朋友。”

原来他的私生活也这么“干干净净”,阿惠不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过。这只是一般的表面化评论。更深的评价也不掌握。”

酒匀冷淡地说道。

“这个证据就是,你和他已经定了婚的事情居然公司里也没有人知道。”

“可这也许是他不愿向人们夸耀吧?尤其是我目前还不能马上入籍,并且我也不想搞什么大的仪式、结婚披露宴什么的。”

“好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关于相庭先生、阿俵先生的令人不安的材料。这一点,确实值得我为你高兴。——不过呢,阿惠……”说到这儿,酒匀紧紧地盯着阿惠。

阿惠觉得他的目光中有一种十分复杂、迷雾一样的神色。

“人世间有许多事情都是在一瞬间发生变化的。这是我多年来的经验、因此,我想你也应当认真地瞪大眼睛,牢牢地抓住属于你的真正的幸福。”

5

这天晚上,是阿惠请酒匀吃的饭。

对于没有查到相庭和阿俵任何不好的材料这件事,阿惠心中十分喜悦。她觉得能认识这么一位能干的律师也是自已的幸运,尤其是后来听说他是高松人,不免又产生了一种亲近感。

他们去了阿惠回家时要路过的芝公园附近的一家饭店的地下中华餐厅。吃过饭后,酒匀用车把阿惠送回三田公寓。在吃饭时,由于要开车,因此酒匀一点儿白酒都没有喝,但却劝阿惠喝了不少。他只是喝了一些姜汁啤酒。

在吃饭中,他一点也没有谈及关于这次调查的事情和那两个案子,只是聊家乡的事情。

阿惠也去过几次高松,因此说起来也是感慨万千。酒匀讲,自己靠在船舶公司工作的父亲的关系,在高松上到高校毕业,大学毕业后到了东京。

言谈中,阿惠觉得酒匀这个人很健谈,性格也很开朗,于是就不明白为什么他这样的人也会离婚,但她一直不好意思问。

10点多回到公寓的阿惠,感到了自己从未有过的一种充实的幸福感。

阿俵预计今天或明天就要回来了,也许刚才自已不在时他打过了电话。不过他说这次出差的目的地不定,也许没有打来电话呢。

反正自己知道了他是个工作认真的好职员,这就足以了。

关于相庭,自己也得到过关于他的一份详细报告,那是一家十分有名的公司的调查报告,酒匀这样说的。兴信所的评价当然比律师的调查更详细了。

阿惠躺进浴盆里泡上身子后,忽然想起来还有别的关于相庭社会地位的证据。

去年8月中旬,阿惠第一次去“好时代”元麻布时,出现过一位来客,是一位在银座开俱乐部的叫“玛丽”的女人。她一口一个“爸爸”地叫着相庭。

“我刚才在101室前见到了您的一个邻居。是一洋产业公司的经理,刚好他的家里有客人。……那位经理要我代他问爸爸好,他说他的公司常常得到您的关照。”

玛丽进来后是这样说的。

阿惠自从11月进入到相庭的家里后。偶尔在大厅的姓名牌上看到过101室主人的姓名叫“有马”。

12月之后,由于公寓里过于安静,阿惠实在闲得无聊,便在走廊上随便走了走,而且还随便问了一下管理人员。

“啊,您知道一位一洋产业公司的经理先生住在几号吗?常常有人问错了门。”

“噢,您问的是有马先生呀!他住101室,我指给您。”

这位从来不苟言笑的管理人员,大概是知道了阿惠成了这儿的主人之一了吧,这时也十分热情起来。

一洋产业,连阿惠这样的人都知道。如果连这样的大商社都得到了相庭的关照,那相庭岂不……“别担心了,什么事儿也没有。”

阿惠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边从浴盆里出来。

土井和盐尻的事情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最好也别知道,平平安安地过自己的生活吧。

阿惠又想起了离别时酒匀的忠告。

丰满而富有弹性的肌肤,洗过后更显得滋润光泽。她要洗去“黄金广潮的桑拿浴室给她带来的生活”污垢“。她心中充满了喜悦和兴奋。但她突然又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意识。

“人世间有许多事情都是在一瞬间发生变化的”——酒匀的话又在她的脑海中回响起来。

“办事认真,工作比较踏实”的阿俵,会被突然降临到头上的一大笔巨额财产冲昏了头脑……?

“真的吗?!”

阿惠情不自禁地说出声来。

这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把这话说给阿俵听,他不笑得背过气才怪呢!

于是,这些事情就大抵这样“解决”了。

明天晚上或后天晚上,他肯定会回来的吧。也许还会给自已带回什么当地的土特产品呢——由于酒精的作用,这一夜她睡得十分深沉。

但是——第二天早上,她的好心情一下子被吹得烟消云散。

9点钟她正吃早饭时,门铃响了。

是阿俵,因为他离开了一个星期,肯定是上班前特意路过来看自己的。

这么早来的人除了他不会是别人。

“来——了!”

阿惠欢快地答应着,连问都不问门外是谁就打开了门锁。

突然她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烟草味儿,可阿俵从不吸烟。

门口站着两个人,30左右岁、体格十分健壮的男人,而且两个人几乎都穿了一样的桃红色的大衣——“这会儿来打搅十分失礼。我们是池袋署的。”

阿惠不由得连退了两步。完全合着她的退步,这两名刑警顺势“闯”了进来。

“去高知出差的刑警回来了。”

一名刑警说道,另一名也补充了一句:“说好了那边有了线索我们还会来的。”

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气。

“对不起了。”

这两个人一边脱鞋一边问:“您正在吃饭?”

“碍…”

“如果您不介意,希望您过一会儿和我们到署里去一趟。”

“不,不!”

阿惠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警察把自已“带走”!

“事情很急,所有权属于您的南国市钓谷矿山旧址,不是去年9月发生了一起死亡事故吗?”

一名年龄稍大一些的刑警坐在桌子旁说道。

“土井元次,51岁,住东京都台东区的矿山工程师,从采掘形成的悬崖上坠崖身亡。

正好和您回老家的时候对上了。而且您不是也去了现场吗?“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为什么上次不说”的不满神色。

“我们在南国署进行了了解,这名叫土井的男人在8月份曾到过一次钓谷旧址,好像要调查什么。因为当时他在旧址对面的石灰矿山问过旧址的情况,似乎他对您的矿山很感兴趣。”

这时阿惠马上回忆起当时看到的在旧址上有不少被挖掘的洞穴痕迹,于是心中惊恐起来。

“关于这一点,我们在东京也对他周围的事情进行了调查,还查明,去年的7月到8月,他常常出入赤坂的‘黄金广朝,并在那儿的桑拿浴室向一位女按摩师打听了不少关于北村惠女士的事情。”

“按照9月份他去四国的情况来看,似乎他在跟踪你。”

另一名刑警又补充了一句,这两个人都没有吸烟,阿惠感到的确情况严峻地使他们无暇吸烟。

“在高知您真的没有接触过土井吗?”

“没有。”

“土井从悬崖上摔下来是9月8日的上午10点至12点之间。这个时间您在高知吗?”

相庭肯定是乘了10点50分起飞的飞机,这一点酒匀已经确认了,可自己……?

阿惠屏住呼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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