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期从门口闪进来,怀里抱了一些卷轴和书籍,摞得很高,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能先喊人。
没听见回声,他慢慢挪到桌前,在距离几步时最上边的卷轴不稳,突然掉落,他眼前没了遮挡,将房间里的情况看了个干净。
“快快,愣着做什么?那卷轴和书籍能自己跑到你们手里?”李期费力的把怀里的东西全部放在桌上,有些还掉在了地上,发出些声响。
安静的房间突然被这些声音填充,空气好像也开始流通,不再那么沉重。
林苑卿蹲下身捡起离她最近的一本书,拿在手里翻阅,这些书不算旧,上边也没有灰尘,但边缘却磨损严重,应是常常有人翻动所致。
“你得到的线索呢?”她翻了几页后,突然想起来李期此行的目的,问道。
“线索,对,那人的妻儿理应是在苗疆。”
“苗疆?”
林苑卿和沈霁淮同时出声,由于她蹲在桌下无法和沈霁淮对视,于是最后由林苑卿开口继续向下问,她说:“怎么会在那?”
李期向前几步走到别处,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缓过气后说道:“撼动了背后人的利益,被人设计带去了苗疆,至于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了。”
“去查查当年设计她们的人。”沈霁淮打开卷轴扫了一眼,说道。
“正在查,顺便也查一下那妻儿现在的下落。”
李期说完后,从沈霁淮身后走到他身边,俯下身靠近他耳边,拢起手准备说话,却被推开。
“直接说,云姑娘不是外人。”
“......”
“那死在扬州城的幕后黑手是将军府的林长松。”李期直起身子,站姿和很随意,声音却很认真,“中了毒,但致命伤还是心口的那一剑。”
“不错,但即便没有心口那一剑,他也难逃一死,他中的毒世间没有解药。”林苑卿将手里的书放下,又伸手拿起另一本。
“整个扬州都在他掌控里。”沈霁淮闻言,垂眸伸手拂过卷轴上的字,说道:“若我在扬州不见他一面,此刻死的人就是我。”
“京城乱了。”林苑卿替他补上那些话背后的意思。
她说完话后就看见了书上有破损,中间少了几页,上下文不连贯,看样子应是早些年就已经撕掉了。
“李期。”她站起身,将书递给站着的人,语气疑惑道:“你玄机堂的书也有破损?”
“怎么会?”李期稍微上前,边伸手接书边说,等看见痕迹后他噤了声,眉头紧皱,片刻后他抬起头,“我去查。”
等李期走后,林苑卿坐在桌前继续翻书翻卷轴,两人各做各的事情,没有一个人再起话头。
卷轴和书籍上频频提到通敌叛国、苗疆和大火,还有些卷轴上有明显的破损,他们将有损的与完整的分开放。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林苑卿抬头用手捏捏发酸发疼的脖颈,闭着眼想所看到的东西。
她另一只手去拿桌上的书,伸到一半却碰到了不同的触感,她顿时睁开眼,和沈霁淮四目相对,又向下看去,桌上只余下一本书,而她和沈霁淮都想拿。
于是。
两人的手指相碰,温度顺着指尖传递。
“云姑娘,请。”沈霁淮盯着他们相交的手看了会,收回自己的手。
在林苑卿看书的同时,沈霁淮说道:“我近些日要赶回京城复命,不能去苗疆,辛苦云姑娘先行一步,我会让宿景跟着你,护你周全。”
“不必。”林苑卿发了一页书,并未抬头看人,直接出声道。
“去苗疆的路遥远,且不可控因素较多,若云姑娘一人,很多事都难以预测。”
“沈侯爷,我似乎没有说我要起身去苗疆。”
林苑卿放下手里的书,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又说道:“我如若要去,自会想尽办法保全性命,起码在公道公之于众前我不会死。”
“那你今日为何来此处查前朝旧案?”沈霁淮迎着她的目光,丝毫没有被驳了面子的愤怒,反而很平静。
“玄机堂本就解世人难解之事,人人都能来,我自然也能。”
“云姑娘,你我之间仍有交易。”
林苑卿却轻笑出声,她说:“我那夜说的很清楚,我大仇已报,你既然不想多说,那你我日后也不必相见。”
“但你我目的一致。”
“是。”她点点头,“侯爷你只说要我帮你完成一件事,却未说是何事,若是关于镇国公府的事,恕我不能与你一道。”
“那若是同被奸人杀害,迟迟不能得到公道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