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未生气了。
她放下自尊来跟秦赐道歉,他却这个态度,她本来心里还有些愧疚,又给勾起一阵火。
“秦赐,你怎么这么小气呢,还是不是男人?”
秦赐瞟她一眼:“是不是男人你心里清楚。”
姜未愣了一下,耳朵根忽然红了。
“跟你正经说话,你开什么黄.腔?”她更气了。
秦赐平淡地说:“我什么也没说,你自己想歪了。”
反将一军。
姜未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看着秦赐的脸,看见他眼下淡淡的青色,看来他昨天也没睡好。
她和秦赐的眼神撞在一起。
原来他也正在看着她。
有那么十多秒的时间,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一言不发,但谁都没有主动移开视线。
姜未分明从秦赐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掩藏在冷淡之下的彷徨。
“你昨晚是不是喝酒了?”她脱口而出。
秦赐垂眸道:“喝了一点。”
“熏死我了,还敢说只喝了一点。”姜未一脸嫌弃。
“我洗澡了……”秦赐有点不服气地反驳。
姜未哼了一声,说:“鬼才信你,下次喝了酒,就不许上我的床。”
秦赐看着她,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姜未,你过来。”
叫她过去就过去,那多没面子。
他们现在可还在吵架期呢。
姜未警惕地盯着秦赐:“你先答应我,让展绩勋给我做催眠治疗,我就考虑……”
谁猜到,秦赐不等姜未说完,直接站起来,朝姜未走来。
她呆了两秒,被秦赐气势汹汹地样子惊到了,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摁在墙上。
姜未:???这是什么剧情走向?
“你是不是还没醒酒?”姜未睁大了眼睛。
秦赐忽然抱住她。
他低下头,手揽着她的腰,稍稍提起来一点,这样他才能将头靠在她的颈窝里。
姜未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姿势让她很不舒服,想推开,又下不去手。
她任由他抱着,感觉快要喘不过气。
秦赐是那么用力,快要把她揉碎了。
“对不起。”他忽然开口。
声音低的像是梦呓。
姜未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没关系,我知道了。”姜未轻轻搂住秦赐的头。
天色暗下来,书房没有开灯,越是这样的幽暗的空间,越容易勾起心底藏得深的秘密。
那些压抑的,克制的,小心翼翼的,都被释放出来。
秦赐低下头,胡乱地亲在姜未脸上,显得那么急躁而狂热,像是怕迟一秒,就会失去什么。
姜未捂着胃。
从起床开始,她就感觉胃有些不舒服,暗暗翻腾。
她一直都忍着,现在突然翻腾得厉害,像是有只无形的脚,拿她的胃当成毽子踢。
“等等,我胃有点……”
秦赐擦到她的唇角,快要亲上来,姜未实在疼得受不了了,猛地一下推开他。
她冲出书房,跑进自己卧室的洗手间里,掀开马桶盖,不断地发出难受的干呕声。
却什么都呕不出来。
秦赐紧随其后,追进洗手间里,看见姜未整个人跪在马桶前,就要呕吐的样子。
她脸色惨白,他脸色也沉下来。
“你就讨厌我到这种地步?”秦赐的声音有些嘶哑。
姜未虚弱地看他一眼:“不是你……我胃疼。”
秦赐脸色变了变,走到姜未身边,轻柔地抚着姜未的背,帮她把垂下的头发抓在手里,“想吐就吐出来吧。”
“吐不出来。”姜未摇头。
而且,当着秦赐的面,她不知不觉就想要忍住。
秦赐把姜未抱起来,带她到床上躺下,“今天都吃什么了?”
“早上吃了碗面,中午晚上还没吃。”姜未刚才呕得眼泪都出来了,胃还是很疼。
秦赐看了她一眼。
“你躺会儿,我马上回来。”
他离开房间。
很快地,王景冬送来一碗胃药让姜未喝下。
姜未别过头,不肯喝,她担心里面搁了精神类药物。
秦赐很快回来,他让王景冬给拿来一盒新的胶囊胃药,给姜未看过全新未开封的包装,她这才肯服药。
“我现在带你去医院。”秦赐说。
姜未乖乖地坐着,秦赐帮她穿上一双平底鞋,准备抱她起来。
“秦赐,”姜未搂着他的脖子,轻声说,“对不起。”
“嗯?”
“我不是因为你刚才……我从睡醒就有点胃疼了。”
秦赐说:“我知道。”
姜未被他抱着,忍不住碰了一下他偏薄的耳垂,“那我们是不是和好啦?”
“不然呢?”秦赐反问。
她笑了笑,“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做利用你,或者骗你的事了。”
秦赐“嗯”了一声。
“那你能不能也答应我……?”姜未期待地看着秦赐。
“答应什么?”
“一不骗我,二不逼我吃药,三……同意我做催眠?”她攥着秦赐的衬衣,担心他不会同意。
秦赐看着她,目光格外深沉。
“抱歉。”
姜未不解地问:“怎么了?”
她额上冒出冷汗,是疼的。
秦赐折返回床边,把姜未放下来,他也跟着坐下,“你已经吃药了。”
“你说什么?”姜未有些困惑,可一看到秦赐的眼神,她突然就明白了。
早上那碗面!
她今天只吃了那碗面,接着就开始昏睡,起床后,就像之前喝牛奶的反应一样,头又涨又疼,好像怎么都睡不醒。
“你又骗我吃药?”姜未几乎不敢置信,“之前你给我喝的牛奶也下了药对吗?”
秦赐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依然十分清明。
“你不肯吃药,我没有别的办法。”他觉得抱歉,但并不后悔。
姜未愤怒地瞪着他:“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
秦赐说:“你以后迟早会知道,到时候会更恨我。”
这么理智清醒,又坦然无畏的样子,更让姜未生气。
但同时她也觉得无力。
她有立场责怪秦赐吗?就在不久之前,她也不也对秦赐做了同样的事?
何况秦赐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
他们都是处在各自的立场,无可奈何的人。
姜未难过地背对着秦赐,将身体弓成虾米的形状,感觉太无力了。
“你吃的药出现了过敏反应,先跟我去医院,”秦赐看着她沉默的背影,“回来再发脾气也不迟。”
姜未扭过头,木然地看着秦赐:“给我做催眠。”
秦赐皱眉,站起来,走到窗边。
“我有权利知道我的过去,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外边天全黑了。
玻璃窗上衬出姜未苍白的脸,她看着秦赐,眼神十分坚决。
秦赐回过头。
他正要说话,手机忽然响起来。
是姜知远打来的,姜未刚好看见秦赐的手机屏幕。
秦赐接起来。
房间里很安静,姜未听不清秦赐电话那边在说什么,但感觉姜知远很着急,一刻不停地说话,有些急躁。
秦赐时不时看她一眼。
姜未感觉这个电话和她有关。
等电话挂上,姜未忍着疼痛坐起来,“是出了什么事?”
秦赐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奶奶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