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蹙起眉头：“这位同学，”她尽量温和道，“我理解你对我的私生活有很多疑问和想法，不过我想你违反了我们之前的约定，没有按照我的规则来提问，所以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也不会再继续回答问题了。”
那女生原本还想要继续说点什么，但她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紧接着学校的上课铃声就响了起来，刺耳的铃声直接盖过了人声。
凯瑟琳将放在讲桌上的遥控器重新拿了起来，翻了一页她在电影屏幕上的PPT，道：“正好，提问时间就此结束，我们继续来上课。”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江慕凯舒了一口气：“看起来凯瑟琳还能应付。”
“我就说了，你应该相信凯瑟琳阿姨，”克洛维斯说，“她是位非常有智慧的女士，而且像你一样坚定，不会被媒体影响太多的。”
“我就是在担心她的生活遭受到视频里这样的影响，”江慕凯说，“你知道狂热的粉丝疯起来能有多疯，虽然我已经不在娱乐圈了，但是总有那么些好事者会拿凯瑟琳的经历出来做文章，坏一点的甚至还会抹黑她——如果是抹黑我或者议论我，我都已经见过了，并且学会了调节自己，让自己不要受到影响，但凯瑟琳为什么要跟着我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因为她也想要为你说话啊，Kay，”克洛维斯摸了摸江慕凯的头，聊作安慰，“我看大多数的评论都很正面，还有你的外公，老柯维尔先生可是高兴极了，他听到凯瑟琳阿姨说到‘回家’的话题时，都开心得恨不得去给凯瑟琳阿姨买爵位了。”
“你跟我外公还有联系？”江慕凯狐疑地看向克洛维斯。
克洛维斯就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我关注了外公的推特，他刚刚转载了那段视频，发了一堆爱心和加油的Eji。”
江慕凯探过头去看他的手机屏幕，还真是外公的推特——他都没有，但克洛维斯居然同外公是互相关注的好友。
“你怎么会想起来跟爷爷互关？”他惊奇的问。
克洛维斯无奈道：“托马蒂亚斯的福。”
马蒂亚斯对推特的热爱程度堪比北美地区曾经一任知名总统，虽然还没到推特狂魔的程度，不过也差不多了，做什么都喜欢在网上晒一下。
最近他爱上了晒儿子和“儿婿”，就经常在自己的推特上发他俩相关的内容。
国内的江慕凯粉丝看不到他更新微博，也看不到他经常更新自己的ins，所以她们中的很多人就关注了马蒂亚斯的社交媒体账号，从那里找江慕凯的蛛丝马迹。
对此，一位慕斯（江慕凯粉丝）如此形容：【我们真的太膨胀了，天天在蒸煮爸爸的眼皮子底下找糖吃。】
因为江慕凯不怎么玩社交媒体，他自然也就没怎么关注自己的外公一大把年纪了还赶着潮流注册了推特，也不知道马蒂亚斯替老柯维尔宣传账号的事。
但克洛维斯还有公关任务，要不定期地上线，因此他比江慕凯发现老柯维尔的账号的时间要早得多，而且他一发现这个账号就成了老柯维尔推特的粉丝，还等到了对方的互关提醒。
*
克洛维斯的Vlog、媒体的报道、凯瑟琳的视频……堆加在一起，形成了江慕凯的热度，《渎神》的凭借着这样高的曝光率频频出现在中文互联网的社交媒体上。
不过虽然热搜频频，但说江慕凯蹭热度、还有说他团队营销的声音却变得比之前要小很多，这是因为陈琳和江慕凯对他过去的退圈言论采取的是贯彻策略，根本没有表现出想要重新回到圈里的愿望，甚至，《渎神》已经上映，且票房已经突破了八亿，他都没有一点想要回归的举动，找上门的综艺和采访全都由陈琳帮他拒掉了。
也因此，吃瓜群众们不太好喷他“急切复出”“吃相难看”，有这么说的也被他的粉丝驳了回去。
【JMK营销？呵，我倒是求求你了让他出来营销吧，我们都快等枯了。】
【不发博，不路演，不上节目，别说营销了，我觉得他谈恋爱已经谈得要把我们在国内的粉丝给忘了……】
【要是博主真能让JMK营业，慕斯大恩不言谢[/抱拳]！】
这条微博因为有关联词，很快引来了许多转发，大都是些网友们【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内容。
江慕凯不在中文互联网上营业，是真的没想着要回归娱乐圈。
事实上他连接下来是要继续拍戏还是继续学业的决定都还没做好，这次的《渎神》只能说是误打误撞，让他撞到了亚历克赛维奇这么好的导演，还有这样好的一个剧本，接下来除了凯文告诉他的那部奇幻片外，他都还没找到一个自己感兴趣，且剧组对他也感兴趣的电影项目。
他这边没有闲着，一直在跟着剧组走《渎神》的公关，只是想要自己的电影取得成绩罢了，并没有之后携荣誉回归的想法。
陈琳跟云天娱乐那边也知道这点，所以没让《刺客》和《渎神》打得太激烈，陈安峤的团队也把控住了粉丝，没发生两边大规模互掐的情况，反而让媒体把风向都集中在了“相爱相杀”的角度上，后面好在颁奖礼上一起捆绑。
——REC公司已经提前和云天打好了招呼，《渎神》是不参加国内颁奖礼的，因此它一旦在国外拿奖，和它捆绑在一起的《刺客》就算国内的奖项落选，也会好看很多。
就算两部电影都不拿奖，云天也能两头吃票房分账。
REC不运作国内奖项，倒不是为了避开《刺客》，纯粹是因为电影的主创人员、制片方、出品方里除了江慕凯和原著作者外，其他都是外国人，这样的电影不满足国内颁奖礼的申请条件，因此也就不需要再去考虑什么国内奖项，REC公关的主要力量还是集中在金球奖、柏林电影节和随后到来的奥斯卡。
对于一年里电影界的重头戏奥斯卡，REC这边也分析了今年学院的评委分布和电影的其他对手，公关们一致认为《渎神》今年能够拿到最佳影片的机会渺茫，因为除了它以外，今年还有两部电影来势汹汹，一部是同平权话题相关的人物传记片，另外一部是大导一手打造的歌舞悬疑片，两部片子的成片都好评如潮，在媒体上的隔空对打也十分激烈，简直要把“野心勃勃”几个字写在电影的脸上。
而《渎神》相比起它们，在主题（宗教问题上有争议）和内容（几乎是江慕凯一个人的独角戏，他现在又出柜了）上都有一些不讨传统老白男评委喜欢的点，很可能打不过对手。
因此对于奥斯卡，公关的重点还是都放在了江慕凯的最佳男主角上。
《渎神》里的个别配角其实很出彩，但无奈戏份都太少，女主角的戏份都不足以去报最佳女主，只能报最佳女配。
这样压缩配角的空间，最后的结果就是对于观众来说，他们对整部电影的观感其实都是江慕凯一个人撑起来的，他情绪的起承转合就是电影节奏的起承转合——这样的拍摄效果非常有利于最佳男主角的申报。
金球奖也是一样，这个奖项是奥斯卡举办之前最重要的一个风向标，举办方是好莱坞外国记者协会（HFPA），奖项得主也由记者们投票选出。
虽然金球奖的入围名单现在还没有公布，但REC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私下里确定了《渎神》剧组能够拿到包括剧情类最佳影片、剧情类最佳男主角、最佳导演在内的金球奖提名，因此整个公司的公关重点就放在了学院评委上。
再过一两周，奥斯卡就要举办提名晚宴了，《渎神》剧组的最终战场还没有到来。
*
有凯文盯着REC公关的运作，江慕凯在这个间隙中还是能忙里偷闲，去看了克洛维斯和火焰队本赛季在MLS的总决赛，这场比赛将决定火焰队能不能拿到大联盟的联赛总冠军。
江慕凯最近主要在洛杉矶，而克洛维斯则跟着球队训练，他们两个人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恋爱全靠电话在谈。
因此江慕凯对这次能够出来看克洛维斯的比赛十分重视，不仅做了全副武装（穿上了球衣、戴上了围巾等球迷用品），而且还自己做了一个牌子，上面用颜料写了一个大大的【克洛维斯】，还画上了王冠图案，表示自己支持克洛维斯夺冠。
摄像机镜头给到他的时候，他也毫不羞涩，还用力地举了举自己的牌子，给观众们看。
球场里的大屏幕出现这一幕时，全场整齐划一地“哇”了一声，还有许多球迷都在吹口哨。大联盟的整体氛围还是不错的，至少江慕凯觉得在克洛维斯出柜之后，这些球迷在表达不满情绪时，并没有他想象中那种仿佛要烧了球场一样的激烈，反而很多球迷很快就接受了克洛维斯的性向，甚至还非常自豪。
江慕凯就见过有人在Reddit的足球板块里发帖，夸大联盟是最好的联赛。
【我非常自豪，因为大联盟的包容和开放，因为我们球迷愿意去理解不同种族、不同性向的人群，愿意拥抱他们，克洛维斯因此选择了大联盟，我骄傲我们能够拥有他。】
想到这里，江慕凯的笑容就格外真心实意。
或许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出柜之后，克洛维斯的状态就一直很好，丝毫没有下滑的趋势，进球数反而一直维持在他的巅峰水准——当然，也有大联盟相比起五大联盟，水平还是低一点的因素。
今天的总决赛也不例外，在比赛进行到第三十六分钟时，英俊的十号前锋，在大禁区里轻巧地挑球过人，足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跌落在他膝上，随后又被他一脚踢出，擦着门将高高举起的指尖，重重的落在球网中，激起一片白色的浪花。
比赛的第六十五分钟，他又秀出了一个无比完美的世界波，足球如同飞驰的弓箭，从大禁区的一角直入球门，为速度与暴力做出了完美的诠释。
这场比赛克洛维斯梅开二度，最后的总决赛结果当然也是火焰队获胜。
因为是在客场，颁奖礼举办得并不宏大，不过还是彩带飞扬，奖杯闪闪。
克洛维斯作为球队的老板兼球员，带头举起了奖杯，在笑容满面地同队友庆祝完之后，他又在全场的众目睽睽之下，再次走到了看台边。
这次所有的球迷都知道他要去找谁了，欢呼声漫天飞舞，很多人甚至提前替他做出了比心的动作，他们用双手举起爱心，有的朝着球场上克洛维斯的方向，有的则因为转头在看江慕凯而冲着他的方向。
他的队友们也都各自搞怪，很多球员的太太、女友和孩子都已经下到了场地中，江慕凯却依然在看台上，他们冲他招手，示意他也可以下来一起庆祝。
但江慕凯没有分神给其他人，或者说他的眼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他举着写着【克洛维斯】，画着小皇冠的牌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他的男朋友。
金发的法国男人穿着火焰队红白相间的球衣，右手搂着奖杯，左手举着他的奖牌，冠军的荣耀和胜利的荣光就这样在他的身上闪耀，脸庞更是英俊得不可思议。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江慕凯却仿佛知道了他在说什么。
“我将我的荣誉，献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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