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凯就笑弯了眼睛。

其实何止热情，当晏阳第一次在和江慕凯的视频通话中看到克洛维斯时，他的尖叫声简直要划破天花板，其分贝之高让江慕凯怀疑晏阳其实是个高音歌唱家，而不是天天抱着吉他写“你不爱我但是我爱你”这种苦情歌的流行歌手。

克洛维斯当时也被惊到了，他大概是没想到江慕凯的好朋友是这个画风。不过克洛维斯见多识广，狂热球迷脱掉衣服强行冲进球场要同他拥抱亲吻这种事情他都遇到过，面对一个高分贝的尖叫鸡型粉丝对他来说也算得上平常。因此他没在晏阳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惊讶来，非常淡定地点头同对方问好。

“对，我和他就是因为参加了这档节目，所以成为了非常好的朋友，”江慕凯说，他接着又在克洛维斯的怀里不安分起来，伸出小拇指去勾克洛维斯拥着他肩膀的手，“而且……我在这个节目里还遇到了我的前男友。”

他这话一出口，气氛便徒然生出点古怪。

“就是你说因为你出柜而同你分手的那一个？”克洛维斯问。

他倒没觉得江慕凯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他们俩对彼此的信任是建立在朋友的基础之上的，而成为朋友的第一步就是了解对方的人品和性格。

恋爱前的江慕凯是个贴心的朋友，恋爱后他变成了只又甜又混的猫，顺着毛摸时它就愿意变成液体融化在你的怀里，炸毛的时候也轻轻给你一爪子，但从不用力。

克洛维斯喜欢把他这样放在自己的胸口，他以前的恋爱都很普通，从来不像这样黏黏糊糊，因此也就有了很多特别的体验。

“是啊。”江慕凯说，大概是克洛维斯毫不吃醋的表情取悦到了他，他用小指将克洛维斯的手指勾过来轻轻咬了一口，笑眼里也生出点旖旎的色彩。

克洛维斯俯下去咬了一下他的耳尖作为对他的回应。

“他不能理解你的想法，这很正常，没有人能够完全成为另一个人肚里的蛔虫，有些时候，人甚至都无法弄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更遑论他人。”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为此分开也不是你的错，我能理解你的行为，我们出柜并不是想要对着世界敞开自己，而是有的时候真的厌烦了加诸于身上的桎梏……”

他细碎的吻又从刚刚用牙齿轻轻摩挲着的耳尖向下，落在江慕凯的脖颈上，“只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江慕凯拂开他垂在自己后颈上的金色碎发，望着飞机舷窗外无边无际的世界，说：“我突然想到我第一次去你马里布家的那一天，我们两个被甩的人，却互相在夜晚安慰着对方，那是你第一次对我说，不是我不够好。”

他说完低低地笑：“命运真是奇怪。”

命运确实就这样古怪。

两年前的江慕凯还不像后来那样狼狈，他如日中天，集热播剧和商业大片于一身，谁都看得出来他身后有资本捧着，根本不愁资源，连带着他的混血长相、他流利的外语水平、还有他国内一流学府的本科学历这些东西都被营销号拉出来炒了又炒。他那时还是粉圈的姑娘们口中的紫微星，是同龄小生最眼热的对象。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卫不复。

很难说他们俩是谁追的谁，似乎气氛稍微暧昧了一点，就有人偷偷起哄，然后江慕凯就这么顺水推舟的成了别人的男朋友。

这其实是他初恋，但他伪装得极好，面上根本没有恋爱的青涩，以至于连卫不复自己也是后面才知道的。

“我们在出柜这件事情上有很大的分歧，也几乎已经撕破了脸，不再联系，”江慕凯斟酌道，“同前任保持联系似乎是件很尴尬的事情，但他曾经习惯了来自我的帮助和体贴，因此我在出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同他划清界限。”

“你刚刚说的我都不觉得惊讶与生气，但这句让我感到嫉妒了，Kay，”克洛维斯说，“他拥有过你的关怀，却对此视作寻常。”

江慕凯在他怀里转过身，攀上他的肩膀，笑道：“你不需要嫉妒，克洛维斯，‘当你轻轻走过我身边，就已经带走了我的心’*。”

他们说话间，飞机已经掠过了连接着太平洋的子午线，这巨大的钢铁机器在运转了十数个小时后，从西半球终于来到了东半球。

江慕凯指着遥远的土地，他的视线经过小小的舷窗，落在远处的海岸线上，那里是他魂牵梦萦的故土，也是他落叶生根之地。

他对克洛维斯道：“看，我要带你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浮云栖、Russell、言杉、三天的地雷，感谢沐夏、雪原苍茫、==恩、闲素心、盏今、一夜暴富、Anahyt、杞人忧天233、Alice、溪栖树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