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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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几日,月事过去,苏锦也渐渐多了几分精神。
似是闲暇时多,苏锦脸上的笑意竟也不觉比早前在柳家的时候多了许多。
起初,是白巧同她猜字谜。
她在柳家无聊时,多用看书和猜字谜打发时间,家中的字谜册子不少。
白巧对猜字谜却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猜了几轮,白巧退了,同她猜字谜的人便从白巧换成了柏炎。
柏炎应是少有猜过这样的字谜册子,近乎回回都是苏锦当先。
她赢得次数居多,心情也似是很好。
猜字谜的时候,需得认真端详,有时两人的头会碰到一处,苏锦心中莫名跳了跳,面色稍有红润,心中也不似早前从容。
“看我做什么?”越是心虚,反倒越是主动他。
柏炎笑笑:“这般猜字谜有些无趣,不如,加些筹码?”
筹码?苏锦微怔。
……
不多时,苏锦的额间就至少贴了七八顺垂下来的纸条。
模样甚是滑稽。
柏炎看一回忍不住笑一回,后来,都干脆低头认真猜字谜,也少有抬眸去看她。
中途,白巧上马车取过一次东西,见到苏锦的时候,都怔住了。
但苏锦伸手撩起那些贴上额头的纸条来看她,白巧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锦看向柏炎,眼中有哀怨并着娇嗔。
白巧心中却是欢喜,许久未曾见到小姐这幅模样了。
白巧取了东西,未做久待。
下马车的时候,听苏锦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再来。”
……
只是再来的次数多了,这满头似是都快贴不上了。
柏炎几分笑不可抑,贴上最后一顺时,亦伸手也替她伸手撩起这些纸条,几分好笑看她:“还猜吗?”
他越是这般看她,她心中越淡然,“猜,怎么不猜。”
柏炎笑笑,这样的她,远比他早前想得都还要有趣。
得多……
这字谜册子都只剩最后一页了,她撩起那堆纸条仔细端详的时候,柏炎指尖便已敲了敲桌沿,实在好猜,但他看她这满头纸条还在认真看题的模样,他似是心中有些不忍着。
趁着空隙,苏锦出声,说出了谜底。
同他先前想的是同一字。
苏锦伸手去揭谜底,果真猜对,便扯下那一额头的的白纸条,只将最后一根得意捏在手中。
柏炎笑笑,直勾勾看她,眼中似是沾染了旁的意味。
他安静看她,她只顾着伸手,将纸条按在他头上。
他先前便是这般贴了她一头。
她临到他跟前,身上清淡的海棠花香,正好扑入鼻息之间。
她指尖按在他额头,一点一点的暖意,如同燕子掠过一池春水,乱了一池平静,勾得真真涟漪。
柏炎伸手松了松衣领,轻笑一声。
下一刻,一手轻撑着,轻易将她摁倒在马车上。
这马车中的气氛在一瞬间变得绮丽暧昧。
苏锦后知后觉,余光,却正好瞥到他衣领松开时,露出的肌肤,混杂着说不清楚的男子气息。
“柏……”炎字还未出口,他俯身,吻上她的双唇。
苏锦脑中“嗡”得一声,便似一片空白。
他含着她的双唇,霸道而温柔。
他脑海中莫名都是她在清和寺禅房中,俯身脱着鞋袜,身姿优雅而绰约,旁人一旁说话,她却娴静莞尔,侧颜剪影在流光掠影中,透着耐人寻味的温婉与妩媚。离开禅房时,她撑着一把油纸伞,他目送她转身,她正好唇畔微挑,烟垂淡淡里似是藏了一丝清淡的绮丽。
他喜欢她。
却不知她是苏锦……
他松开双唇,深吸一口气,眸间才似清明了些,沉声道:“等到平城,我会找老夫人和宴夫人求娶。”
她的脸色因先前亲吻浮上一抹绯色,亦有些不敢看他,“我不需要你同情。”
若是平阳侯想要,多少世家女都会趋之若鹜。
苏家家世并不显赫,她亦与人和离过……
她咽下喉间哽塞,不想被他看出眼前的窘迫。
柏炎却道:“我同情的是柳家。”
苏锦微怔,心底好似揣了一只小鹿一般,惴惴不安,不吐不快:“爹爹是曾托你照顾我,在柳家,你已帮过我……”
柏炎拢眉,“同四哥无关。”
她诧异看他。
他俯身,鼻息再次贴近她鼻尖,“苏锦,我是军中之人,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我只喜欢我喜欢的,不需要拿自己的婚事来渡人,便是你是四哥的女儿也一样。”
苏锦哑然。
他眸间微敛,映入眼帘,是她颈间的莹白肌肤,唇若涂脂,他亦想起在驿馆时,她从台阶下朝他走来,每一步踏下,鬓间的步摇便来回晃动,衬得她眸间清澈潋滟,在清晨的柔光里,直叫人有些移不开目来。
亦如当下,他伸手挑起她下颚,眸间半是笑意半是认真道:“你呢?一分也未同我动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