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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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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这种悔恨与其说是在向被杀的池野祈求宽恕,倒不如说是对自己的罪行的憎恶和恐惧。这是他永远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现在才回味到在与菊子相识前。拥抱三沙子作为最后告别时。她所说的“忠告”的价值。假如他继续迷恋她。就会引起警视厅的怀疑。陷入迷魂阵的警察。就会通过某个情节找到案件的线索。这正如三沙子所说。是非常危险的、在这个世界上知道案情真相的人。只有他和三沙子。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去。因为这是套在她脖子上的绞索。她现在有社会地位。靠着所员的辛勤劳动。生活富裕了。财产也增加了。秋冈相信,她决不会轻率地暴露真情。那样她会把眼前的舒适生活一下子都丢掉。但她有时候会逞强。说自己是个当过女招待的人,又无牵无挂。无论把她怎样都没有关系。这不过是一种十足的谎言。秋冈心里清楚。她其实最害怕暴露秘密,同时也害怕抛弃这一切、案情真相不会被他人知道。这点秋冈是放心的。虽然,秋冈从那以后再没有过追求她的轻率行为。今后也不会再那样做,秋冈在暗暗地告诫自己。

半年过去了。池野遇害的周年纪念日浙渐临近了。社会上早已淡忘了这一事伴,警视厅忙于其它案件的侦破,完全放弃了池野被杀案件。

池野设计事务所的成就越来越大。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秋冈的卓越设计才能。大家都佩服他的技术和才能。因此。甘心服从他的领导。然而秋冈打算眼下辞掉池野事物所的职务,独自经营。他虽然是池野没计事务所的骨干人物,薪水也比池野活着的时候提高了三倍多,但是他已结了婚,有了家,老是在为池野事务所卖命、始终听命于他人的驱使。秋冈很不甘心。

他无论创作出多么优秀的作品,也只能以池野事务所命名。假如独立了,他的声誉就会大大地提高。就连收入与现在相比也会是天壤之别。

秋冈想在三沙子情绪好的时候找她商量商量,便来到了所长家。

“所长。对不起。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啊?”三沙子慢条斯理地笑着问道。

“啊。这是有关私人的问题、”

从秋冈那客气的样子。三沙子仿佛已看透了他的心底。

那微笑已变为一种讥笑。眼睛也流露出恶意。

“好吧。那么。今晚七点钟你到我家来好了”

“所长的家……?”秋冈感到有些不安。

“不是私事吗?所以比起事务所。家里更方便。”

秋冈只好俯首听命,他也想在所长家里把话说明。在事务所里有其它所员。不大好说话、况且,一过五点钟。三沙子很快就离开了。

善于交际的三沙子。除了出席杂志社的座谈会外。还参加什么招待会、酒会、实业家宴会、与情人一起去夜总会等。

近来。她对情人的感情很不稳定。经常更换情人。

三沙子此刻好象对秋冈没涌起一点旧情。秋冈也一直在爱着妻子。过去热中于三沙子的那场艳遇,犹如一幅极富色彩的秘密图画。已成为历史留在他的记忆中了。

晚7点,三沙子家门前亮着灯。套窗也关上了。

秋冈刚进到门厅就产生出一种恐怖感。他还清楚地记得一年前的那个晚上,他在这里犯下的罪恶。那时好象比现在这个时候还晚一点。化装成强盗的秋冈。穿着西服和肥大的4l号鞋,借着月光潜了进来。这个家里的一切都记录着他的罪恶的过去。

秋冈还是鼓起勇气,闭上眼睛按了门铃。随后。玻璃门开了一条缝,看到了陌生的女佣人的面孔。池野被杀之后,女佣人换了三个。这是三沙子有意换的。

三沙子特意避开会客厅。把秋冈引到二楼起居室。

“那件事你我彼此相牵连,即使定了罪。我也不是直接杀人犯。决不会象你那样被判处死刑的。最多也就被判个五、六年。”三沙子狞笑着说。

房间里鸦雀无声,秋冈看到三沙子的面部由丑恶变成狰狞。并且在抽搐着。他身处犯罪现场。犯罪时的情景象恶魔一样纠缠着他。

“如果被定了罪,眼前的幸福生活就要被毁灭。不过那也不要紧,眼下的生活对我来说不过是建立在沙堆上的房子,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小过,我这个酒巴女招待即使恢复了老样子,也没什么。另一方面。当然我也期待着继续过好日子。池野留下了遗产,你又为我挣了大笔钱,本打算建筑一所高级别墅过无忧无虑的日子。我想,现在正处在人生的黄金时期,应尽最大努力多与一些男人来往、消遣。”她间接地说出了对爱情的不专一,说到这里,她变换另一种声调继续说道:“与我相比,你有着美好的未来,又有才能。什么快乐不能享受呢?菊子是位好妻子,她深深地爱着你;你应当感谢我给你介绍菊子的恩情。今后你只能在我这儿工作,尽一切努力帮我做事;你不能不考虑安定生活的可贵。如果你嫌收入少,再往上提也可以,不要想入非非了,你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里。”

秋冈失败了。她把行凶现场作为交谈场所,无形中给秋冈的心里增加了压力。

当秋冈从令人恐惧的犯罪现场出来时。看见一个擦肩而过的男人正偷偷走近三沙子家的大门。秋冈认出是三沙子的某位情人,所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心中充满着对三沙子的憎恶。

秋冈回家后。菊子见他脸色苍白,便不安地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叹了口气说:“所长不答应我离开池野没计事务所。”

他说:“她对我仁至义尽,硬要离开不合情理。”

纯朴的妻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她说:“所长说得也对。恩情是不能忘的,背叛所长的行为是不对的。再忍耐两年好吗?在这期间你好好学习,再准备准备。”

两年来没出什么事,只要三沙子活着,秋冈的命运只能绑在池野设汁事务所。她说的话并非儿戏,她的本意就是拴住他。

三沙子眼下的生活是不太安定的。虽然对她来说,女人追求的一切都追求到了,有了名声和产业,过着奢侈的生活,尽情地享受着。而秋冈却深受无名痛苦的煎熬。秋冈象奴隶那样为三沙子卖命,却眼看着她在无耻地挥霍享乐。

三沙子说。她即使失去目前的舒适生活也没关系,这不过是在逞强。她决不想放弃难得的地位,她曾暗示,在她失意时也预示着他的灭亡。

此后。秋冈又默默地工作了半年,有一次午休时,趁其他所员不在,他气愤地闯入所长室。

“所长,你还是不肯放我吗?”

“放你?”三沙子的视线离开帐簿。满不在乎地反问道。

“我想离开这儿,独自经营。”

“这不行。”

“我想了一个好办法。”

三沙子抽着烟。漫不经心地问:“什么好办法啊?”

“即使独立了,这儿的工作我还是要干的,而且设计费可以少给我一些。”

吐着烟圈的三沙子吭了一声,说,“这是一个好办法,但对不起,这也不行。对你来说,独立是绝对不允许的。你怎么说也白费。假使你独立了,并且还在承担我的工作,可你重视的只是你的直接定货,作为新开设的设计事务所,想招揽更多的顾客、把生意做好,这当然是合乎常情的。为什么要减少我这方面工作的设计费用呢?难道是为了应付吗?”

“不。我决不会应付了事。”

“混蛋!你要独立了,我的主顾还不都跑到你那边去了?你要离开我是绝对不行的。”三沙子生气地说。

“那我始终都要在这儿了?”秋冈绝望地叫道。

“我早就说过。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能离开。”

“那么,是一生了?”

“用不着一生。你不是比我年轻十岁吗?我无疑会先死的。”

然而,三沙子还不满四十岁。这就是说,秋冈必须把最有才华、最能出成果的时期全部贡献出来。

“这太过分了!”秋冈悲愤地抗议道。声音近乎呜咽了。

“唉。你还是平静一些好。要想到我俩的命运,还是和平共处、携起手来顺顺当当地渡过一生吧!那把锥子可是连接我们俩的纽带呀!”

秋冈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设计台上铺着画图用的复写纸,旁边的盒子里装着最新的高级制图工具。秋冈把两肘支在设汁台上,胡乱地抓着他的头发。就算三沙子今后还能活二十年,他已近五十岁了,事业上的黄金时代一旦被束缚住。就没有施展的机会了。一到五十岁,即使独立了,一切也都晚了。目前要能独立,还能建立产业;眼下却只能得到微薄的工资,而那些本应属于他的钱只得用来养活吸干自己的人,他将名副其实地成为一块废料。就是豁出命来干,三沙子也会把全部的血汗榨干。他不过是一具活着的僵尸。

所员们谁也没有想到,三沙子和秋冈之间存在着这样的纠纷。三沙子经常向人们夸奖秋冈的技术和人品,把他看作是池野设计事务所的中心人物。并给予高度的重视,在经济方面也尽可能优待他。

三沙子每月都要在一流的西餐馆宴请秋冈夫妇一次。因为她是菊子的好朋友,自然关系要比别人更近一层。私人宴会每次都是在非常和睦的气氛中进行的,尤其是三沙子和菊子,每次都是谈笑风生,好不写意。

有一次,三沙子在饭店最高层餐厅的窗户旁,眺望着东京灯火辉煌的夜景,并暗含深意地说:“人活着是伟大的幸福,最大的愉快啊!”三沙子对菊子说这句话的同时,把视线稍微转向了秋冈,那眼神的意思只有他一个人能理解。他的心脏仿佛被刺中,一下子变得忧伤起来。

秋冈怀着仇恨的心情开始注意三沙子情人的行动了。他不能每天都跟踪三沙子,所以常常晚上到她家门口暗中监视。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跟妻子说:“我到朋友家去打麻将。”

过了一个月左右,秋冈发现晚上去三沙子家相会的男人中竟有会计师通渡忠造。不管怎么说,他决不会成为三沙子的情侣,这个年近六十岁的通渡没有男子汉的魅力,只不过是个物欲极强的家伙罢了。秋冈起初认为,通渡的晚间私访也许是同三沙子商量会计上的特别事务,如隐匿盈利来掩饰决算和逃税的真相等。从前秋冈知道,三沙子曾几次私下吹捧过通渡,亲切地照顾过他。

三沙子让通渡晚上来她的寓所,不单单是用金钱和物品,而且靠肉体姿色来笼络他。对她来说,再没有比给她逃税、隐瞒盈利的会计师更重要的人物了。必须象诱惑秋冈一样把他也拴上。这位会计师深知三沙子在收入上的不道德行为,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她便把通渡也引上了自己的床。

此后,秋冈在事务所也留心注意通渡。可怜的会计师近来爱打扮了。从前他毫不讲究穿戴,平时衬衫皱皱巴巴的。现在不仅穿戴得干干净净,领带也换成了新的。从前他的稀疏的头发蓬乱且没有油性,如今也涂上了发蜡,梳理得整整齐齐。通渡大有返老还童之势,然而他却很不自然,甚至显得滑稽可笑。

秋冈跟踪通渡三次,发现他每晚大约8点便来三沙子家,每次离开她家的时候都是晚l0点前后,仿佛是个习惯。通渡与三沙子在一起的时间仅两个小时。对她来说,通渡只是她的赚钱的伙伴,决不是肉体上的相好。她另外有情夫。

十月中旬的一天。快到池野遇害三周年了。秋冈看到通渡的表情,知道他又要去三沙子家了,所以晚6点便离开了没汁事务所,打电话通知妻子说:今天他独自去看电影。不回家吃晚饭了。

“你大概几点钟回来?”

“1l点钟回去。”

l1点钟是理应回去的,因为通渡离开三沙子家的时间是晚l0点左右。

9点55分通渡的身影从三沙子家的正门出来了,并消失在昏暗的马路中。秋冈立即从隐蔽的地方出来,朝刚刚关上的大门走去,随手按了一下门铃。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动静。

除了前面大道上行驶的-汽车外,四下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通渡刚走了3分钟。三沙子以为他忘了什么东西又返了回来。便问也没问,就把大门打开丁。穿着一件睡衣的三沙子,看到站在眼前的竟是秋冈,不由得大吃一惊。

“是你呀!”

“对不起。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秋冈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

三沙子认为,通渡刚才走时被秋冈看见了,所以他才显出这样一个阴沉模样。她没作声便把秋冈让进了客厅。

秋冈担心的是她家的女佣人,如果女佣人还没有睡觉,那么,他的计划就要落空了。晚8点左右通渡要来这里,为了避人耳目,三沙子一定会让女佣人早点回房睡觉去。现在已10点多了,女佣人大概已睡熟了。象杀害池野时一样,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不会发现的。

三沙子坐在沙发上有些不高兴地问:“都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他仍旧戴着一副黑手套对她说:“我来是有事相求。”

十月中旬的晚上,天已很冷了,戴着手套倒也没什么不自然的。

“还是老话吗?”

“是的。”

“我不是说过不行,你还不清楚吗?”

“无论如何你都不答应吗?”

“你怎么老是纠缠不休呢?”

“那么……”秋冈使劲咽了口唾液说:“我想和夫人恢复旧情。”

三沙子疑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在她的脸上流露出犹豫的表情,但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了复杂的微笑。

“你看见通渡从这儿走了吗?”

“看见了。”秋冈点了点头。

三沙子顺口解释说:“所以你也抑制不住了,对吗?想说独立的话也难以开口,看到通渡后,你改变了主意。可是,我与通渡关系很正常,不过是商量经营上的事,你可别误会!”

三沙子佯装不知地解释着,秋冈连一句埋怨的活也没说。

最好让她误解我这次来访的真正目的。从她的面部表情中,既含有为她与通渡的私通保守秘密的意味,又含有对旧情人秋冈的爱欲的情趣。

“对菊子夫人你该怎么讲啊?”为了把秋冈带到她的卧室,三沙子站起来先走了。秋冈随后也登上了楼梯。这楼梯一直深深地印记在秋冈的记忆中。

第二天早晨,女佣人在主人卧室里发现了被人勒死的三沙子的尸体。

搜查本部因两年前同一家主人遇害案件至今仍末破案,所以对这次残暴的杀人案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并期望破案成功。

这次作案现场整个都被破坏了。与前一案件不同的是:

没有凶手进入房间时留下的脚印,后门仍然上着锁,侧门的窗户也紧关着,因而凶手的进入口和逃跑口只有大门一处。

正门的锁是在里面被打开的,凶手逃跑后,大门仍旧敞着。上次的案件在后门口留下了4l号尺码的脚印,这次却没有留下。

搜查本部查对比较了这一案件与上一案件的相同点和不同点。

不同点是池野被杀时,曾有过抵抗的迹象,这次却没有。

三沙子穿着睡衣,裸露着rx房躺在床上。在颈部有两条勒过的痕迹,却没有伤着皮肤,从这一点看,可以肯定作案时凶手使用了绢丝领带。在枕头旁的烟灰缸里,留有七个吸剩的烟蒂,察验唾液证明其中有三个与三沙子血型相同,另外四个属于与她的血型不同的a型。

这一血型与在她的xx道内发现的精液是同一血型。从这一点可以推断。三沙子是在与男人拥抱时,或是在睡觉时被勒死的。正门开着,没有其它的进入口,这一点很清楚。

相同点是房间里衣柜和写字台的抽屉全部给拉开了,衣物散乱。然而她装有十二万余元的钱包却原封末动;钻石、宝石、蛋白石、翡翠和镶有宝石珍珠的戒指、首饰以及马蹄型的女式手表也没有动过的迹象。因为三沙子本人死了,所以失盗物品的真相还不清楚,也可以推断为盗走了除钱包里的饯以外的现金。

总之,一切迹象表明,三沙子的情夫因爱情问题的纠葛,把她杀了之后,顺手牵羊,盗走了钱财,或是凶手有意伪装了现场。在上述的搜索中没有发现凶手指纹。女佣人睡得太死了,对当夜发生的凶杀案件一无所知,不过她还是说出了几个去过主人卧室的男人的姓名,其中之一就是设计事务所的会计师通渡。

搜查本部经过周密计划,当夜传讯了事务所的全体所员。当问到秋冈时,他说:“晚上6点到9点在电影院,1l点左右回家。”没有必要调查所员们当时是否在现场。

通渡吓得魂不附体、脸色苍白。解释说:“那天晚上9点到l0点正好在她床上。”

经解剖尸体验定。三沙子死亡的时间是晚上10点至ll点。

通渡的血型是a型,这与三沙子xx道里的精液和姻缸中吸剩的烟蒂上的分泌物是相同的;而且卧室里好多地方都留有通渡的指纹。他坦白了与三沙子发生了关系和俩人把吸剩的烟蒂放入烟灰缸等情节。他拼命地否认勒死三沙子的事。并坚持说,弄乱了房间、柜子等都不是他干的事。

他哭述道:“我没有理由杀死所长,我与所长之间保持这种肉体关系已很幸福了。象这样杀了所长,无论如何也要暴露的,并给家庭带来苦恼,在社会上也不光彩。”

可是,调查的警官们还是不相信他。“你别想蒙混过去,假如你仅仅是与女人保持暖味关系的话,就当家庭纠纷解决好了;可是。如果杀了人的话,就要被判处死刑的。若不如实坦白交待,你可知道后果吗?”

“我绝对没有杀人。”

“那么,三沙子被杀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跟她在一起吗?”

“9点到10点我与所长在一起同床了……可是,除了我之外,她还有其他的情人。对此我没有说过一句报怨的话。”

“是你出于嫉妒把三沙子杀了吧?”

“绝没有那样的事,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想恐怕是她的其他情夫在我离开之后,马上来到所长家把她杀了。”

“有那么偶然的巧合吗?”

审讯的法警嘲笑了一声,把此事报告了上司。预审官没有回绝通渡提出的疑问,并就此展开了调查。这一杀人案件有很微妙的地方,核实通渡的口供也没有发现什么不自然之处。的确,他没有杀害三沙子的理由;搜查通渡家的结果表明,没有查出任何盗得的财物。

说来也奇怪,通渡的指纹只留在了正门的把手、楼梯的扶手上及二楼的客厅和卧室里,但被翻乱的柜子和日用器具上没有发现一处指纹。从这一点来分析,通渡从正门进来后,直接通过了走廓,上了楼梯,来到了二楼的客厅与三沙子讲话,然后进入了隔璧的卧室。回去的经过也是相同的;他没有进入其它的房间。如果他把楼下房间的家具弄乱了,一定会留下指纹的。可是,那里只有三沙子一个人的指纹。凶手是戴着手套垃开抽屉,翻乱家具的。

假使凶手是通渡,那么,杀三沙子时一定会戴上手套,在杀人现场不留指纹,这是毫无疑问的。如果这样推论,真正的杀人凶手就是另一个人了,那个人戴着手套把三沙子勒死之后,为了伪造现场,弄乱了柜子、抽屉等。

预审官认为,通渡的供词是真实的,便责令下属调查三沙子与男人的全部关系。在这一点,女佣人的话起了决定作用,两个中年男子和两个年轻男子的日常情况被调查出来了。

三沙子的性生活是相当紊乱的。但是,在案情发生的当晚,这四个男人都有证人证实不在现场;因此警视厅认为,一定还有未查出的人。

搜查本部的警察对进一步调查很感棘手,便再一次寻问了女佣人,当晚是否遇到过其他的来访者,不是三沙子的情人也可以。

女佣人说:“来访的男人全都说出来了。”她想了一会儿,补充说:“大约一年前,秋冈在晚间7点来访过,与主人在二楼谈完话便告辞了。”当问到秋冈停留的时间时,女佣人回答说:“呆了30分钟左右便回去了。仅仅这么一次,以后再没有来过。”

搜查本部认为,这构不成问题,30分钟左右不象是情人关系;况且女佣人说,他们俩当时仅仅是在二楼客厅里谈话。女佣人可以分辨出进过三沙子卧室的男人们的相貌。实际上,警视厅也从未听说过三沙子与秋冈有任何暖味关系。

搜查本部为了进一步掌握线索,决定传讯秋冈。问一些情况。

在警视厅,秋冈沉着地说:“其实什么关系也没有,只是为了工作的事急于找所长商量,7点钟左右去所长家拜访了她。呆了30分钟,谈完了话就告辞了。”

审讯官问他:“那件事不能通过电话商量吗?”

此时,秋冈的神色显得有些不安。

“不能用电话商量,因为是设计上的问题。”

审讯官点了点头,觉得这是合乎情理的。在这一案件的调查阶段,警视厅得知秋冈是池野设计事务所的杰出人物,具有卓越的设计才能,闻名于社会和实业界。因此,审讯长想起他本人打算新建一套住房,便指着秋冈带在身边的一份设计图,随随便便地问道:“这是给哪儿设计的建筑呢?若是你没计的,一定非常漂亮,有机会让我欣赏一下这座建筑好吗?”

秋冈大吃了一惊,为了搜寻记忆,陷入了沉思,好不容易才点出了两位主顾的姓名。

让秋冈回去后,审训长觉得有点奇怪。秋冈对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显得有些慌张?秋冈是设计事务所的权威人物,又具有建筑设计上的才能。而三沙子对建筑设计是一窍不通的。他们俩有什么可以商量的呢?

一般来说,根据主顾的要求来决定建筑的预算或设计的样式。设计预定的变更问题需征得三沙子同意,秋冈要与三沙子商量。即使那样,也没有必要晚间去寓所进行个别交谈。第二天所长来办公室后,还可以充分地进行商量嘛。

通过对其他所员的调查,都说秋冈没有为哪件事与三沙子商量过,况且还是一年前的一次访问。那前后即使没有那件事,审讯长仍觉得很不自然。假如与所长进行过那次谈话,按理说应常常为此事去所长家。

审讯长按秋冈点出的实业家和饭店老板的地址去核实了情况。两人都说一年前的这个时候确实托池野设计事务所设计过建筑样式。

审讯长一边回忆着那天秋冈对这一问题的惊慌表情,一边思索着。他对秋冈做了进一步的调查,但调查的结果都对秋冈有利。秋冈已成了池野设计事务所的顶梁柱了,单凭这二点,他就获得了优厚于其他所员几倍的工资。他与池野夫妇相处得非常和睦。三沙子经常在一流饭店宴请秋冈夫妇,他们也很感激三沙子的深情厚意。秋冈与三沙子的关系的确相处得很融洽。

当问及所员们,象秋冈这样有才华的人为什么不独立经营时,回答是一片赞扬声:“秋冈对池野先生有感情,池野死后第二天,秋冈就买了新绘图工具,把原先那套所长送的德国造的圆规收藏起来,留作纪念……”

总之,对秋冈所说的话,连警察们都很佩服。

提到绘图工具,审训长一下就想起了大小圆规和分规。

分规与圆规相似,但另一条腿上不附带铅笔,如同一条很尖的锥子。刺中池野心脏的凶器就是象锥子一样的东西;被刺中的伤口稍稍有些不整齐,呈圆形。假如使用的是能扎透多层纸的普通圆规,伤口的形状应完全是圆形的。但在池野胸都的伤口附近,不是有一个用同样锥尖划破的伤痕吗?是分规的另一条腿尖在胸部轻轻地擦划了一下吧?就是说凶手竭尽全力把两条腿的分规朝池野胸部刺去,但突然两条腿分开了。这样一来。势必会擦伤皮肤的。因为第二天清晨马上新换了一支分规太显眼,所以秋冈买了一套日本产的绘图工具。

审讯长再次传讯了秋冈,并质问道:“你好象在池野被杀的第二天换了一套新的绘图工具,邢套旧的耶儿去了呢?”

这一问使秋冈比上一次更加惊慌,脸色都变了。

“啊……那是两年前的事,我记不太清楚了。”

“事过仅仅两年,怎么会忘了呢?绘图工具不正是建筑设计师的灵魂吗,如同理发师的剃刀、厨师的菜刀、木匠的凿子、刨子以及武士的刀、剑一样重要。象你这样有名望的人难道不懂吗?那一套是德国造的,你更应珍爱它才对。你是以铭记池野所长的恩情为理由才换的,那套旧的不管你怎么收拾、整理,也绝不会忘了呀!喂,你放到哪儿去了呢?”

“我,记不太清了,或许是送人了。”

“送人了?送给谁了?”

秋冈近乎于哭腔回答道:“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审讯长握出的这一质问,也正是秋冈想要弄清的。那天晚上,在杀害三沙子之前,秋冈曾向她打听过那套绘图工具的下落,但她没有告诉他。其实,秋冈那天晚上并没有与三沙子发生关系,只不过以此为借口,用事先准备好的领带把她勒死了。随后戴上手套,把房间里的柜子、抽屉、书箱等三沙子爱藏东西的地方都翻遍了,但始终没有发现那套绘图工具。

审讯长让下属彻底地搜查了三沙子的蒙。毕竟是专门从事侦破的,搜查人员很多,不到两个小时,在庭院中的旧石佛像下面,找到了埋在土里的盛有绘图工具的皮盒和一双4l号尺码的旧鞋。打开皮盒一看,染着污血的分规,如同贵重物品一样,用黑天鹅绒包着。

审讯长一下就明白了,两年前,把这些杀害池野的犯罪证据埋起来的是三沙子。秋冈为了毁灭证据,曾在她家寻找过。警察们推断,三沙子和秋冈合谋杀死了池野。然而,关于他害三沙子的动机,只能从他本人的口供中得到了。审讯长把沾满了污血的分规放到桌子上。

“这是你的吗?”

秋冈恐惧地点了点头。

“放在哪儿你不知道吗?”

他摇了摇头。

“埋在了池野家的院子里,石佛像下面。喂,这也是你的?”审讯长把一双4l号半的旧鞋也放到了桌子上。

“两年前的某天晚上,你穿着这双鞋,从池野家的后门进来过吧!”

秋冈再次摇了摇头。

“那么,那天晚上你在哪儿呢?”

“我……我……”

“这次你杀害三沙子,事先也是声张说你顺便要到电影院去看电影。然而,那个证词已是老黄历了。这次杀害三沙子的案情留待以后慢慢地细审,两年前的那天晚上你到哪儿去了?”

“我借了三沙子的汽车,到郊外去旅游了。这事三沙子知道。”

“这是你与三沙子合谋的假证词。你真愚蠢,三沙子已被你杀了,死去的人还能为你出庭作证吗?对你这位具有卓越才能的建筑设计家来说,这实在是太可借了。”

审讯长很惋惜地看着秋冈的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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