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时泽被人带走后,他便一直待在角落,找寻可能让自己心情变好的可能性,但一张张白色的面具在灯光下好像开始有了生命,简席迎再次感受到被窥视的不适感。
角落里已经有人开始玩上了,各种放肆的起哄欢笑和陷入情欲里的喘息在空间里环绕,吵得他太阳穴疼。
大厅角落有非常分岔路,通向的地方可能是休息睡觉的卧室,也可能是隐蔽的寻欢作乐的好地方,总之来了这里什么烦恼都不会再有。
简席迎拉着于时泽从一条走道进入,推开门里面是正常的灯光,食物散发的香味萦绕在身侧,不少食客正端坐在座位上,观赏着厨师的炫技。
于时泽轻轻碰着他的手,“你想吃什么?”
简席迎揉了揉山根摇头示意他自己决定就好。
踏入鲸鱼开始,他的情绪突然就变得格外尖锐,再没有当时在车上对于时泽的轻佻,不断灌入耳朵的噪音加上内心深处的燥意,扰得他心神俱疲,现在只想回家睡觉。
脸上的面具贴着皮肤沉甸甸的,简席迎抬手不断调整位置。
于时泽点完餐,勾着手想让简席迎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结果才触碰到皮肤那人就猛地站了起来。
他不解地看过去。
简席迎留下一句去抽根烟后,迅速起身离开,十分突然,于时泽的手都还停在半空中没有收回,他扫了一眼周围,对于简席迎今天无常的情绪有些懊恼。
今天原本还想从这人手里要到最新品牌资源,结果简席迎全程不在状态,枉费他今天精心打扮,到了这里还不是得穿着毫无新意的白色制服,于时泽勾着袖口的带子神色幽怨。
另一边简席迎跑到厕所洗了把脸,水珠顺着脸颊向下滴落,落到地板上发出明显的响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他低着头恍惚了好一会儿,才抬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取出一根叼在嘴边,顺手将有些打湿的额发撩到脑后。
“邪门。”
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深吸一口,口腔里却一点味道都没有,简席迎不解地皱了一下眉,垂眼一看才发现根本没有点燃。
后面简席迎再次拿着打火机点火,失败。
点火,失败。
点火,失败。
……
简席迎从开始的纳闷到疑惑,手指都快按抽筋了都没见烟头有点火星子,他气愤得将手中的东西统统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准备离开发现镜子上蒙了一层水雾。
奇怪,这个气温怎么会出现水雾?
简席迎的视线还未收回,就见镜面上凭空出现水痕,虚空中像是有谁正在上面写字,水珠随着笔画缓缓向下滑落。
奇怪的现象吓得简席迎向后退了一步,迅速移开视线白着脸扭动门把手想离开,可无论他怎么使力卫生间门没有半分动静。
几乎封闭的空间里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像是山涧里带着回响,生生让原本燥得要发火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简席迎松开手朝墙壁靠了一步,努力不去看镜面上越来越多的笔画,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于时泽发信息。
“卫生间厕所坏了,找人过来看看。”
他紧盯着信息,直到聊天框出现这句话手指才像是灵活了一点,然而下一秒简席迎就看见才发出去的信息前出现一个红点,一瞬间好像天塌了,手指慌忙推出页面去拨打电话,只是铃声总是短暂响两秒就被挂断。
手机无法联系到人,简席迎死死攥紧手机,好半晌才像是鼓足勇气般抬头,卫生间里只有四间隔间,每一间都紧闭着门,此刻里面不断传出滴滴答答的水声,好像管道失修了二三十年一般。
冷气嗖嗖吹着脖颈,简席迎瞧了一眼镜子,上面的笔画还在继续。
明明这里除了他再找不出第二个人,那是谁在镜面上写字?是有鬼吗?它要说什么?
一个个问题在大脑中出现,高高抛起碰撞在一起又重重砸下,使得简席迎脑子晕乎乎的,只想着逃出去。
他尝试着再次握上门把手,没有丝毫作用,“该死,早知道今天就不出门了。”
他小声嘀咕着,但也随着他的后悔不迭,空间里的冷气稍稍少了一些,只是依旧还是冷。
镜面上一笔一划显得格外僵硬,一个字一个字像是小朋友刚开始学写字,歪曲扭斜,在这间不怎么正常的卫生间反而显得多了分正常,可惜在场的唯一一个人仍对它视而不见。
于是在写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明显能看见最后一个笔画被拖得很长,水珠凝聚着一排排向下滚动,显出书写者的愤怒。
就在简席迎觉得自己要被冻死在这个脏地方的时候,上方的排气窗突然掉下来了什么东西,正好落在他头顶。
像是蜘蛛一样细长的腿触过头皮,激得他身上的鸡皮疙瘩又厚了一层。
他慌乱往头顶上摸,手指却不敢真的触碰,几步走到镜子面前,只见黑色的发丝中青白发灰的断肢正矗立其上,僵硬的指尖触碰着简席迎的头皮散发着一阵阵凉气……
也是现在,简席迎终于看见了镜面上写的字,一笔一画像是恶鬼讨债带着深深的不满——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