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的眼睛?
还来不及思考这句话,头顶的洞口就轰然闭合,沈疏被水草拽入了洞中,顺着一道土坡不停下坠。
他只感觉耳边不停刮过呼啸的风,身上的水草越缠越多,越缠越紧,快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绞烂了。
它们卷着沈疏的脖颈,嬉笑着说:
“你这双眼睛封印了狐媚术,难不成你自己不知道?”
“你是温濯的跟班,还是他的徒弟?”
“既然跟温濯有关系,那就由你来替他偿命吧!”
怎么就突然要偿命了?!
在乌暗的环境中,沈疏耳上那枚朱红色的耳珰发出了幽红的凶光,颤抖不止。
他来不及思索,快速地掐了个咒诀,催动腰间的乌木葫芦吐出了一把水果刀,飞落到他掌心。
沈疏飞快地割开了身上水草,随后掌间一用力,刀尖猛然刺入了背后的石缝之中,借势阻断了不断下落的趋势。
那些水草还想往他身上抽两下子,可沈疏的耳珰还在不停向外散发着邪光,它们怯懦,面面相觑后便不敢再靠近。
这是鬼的气味。
他瞪了这些东西一眼:“滚远点。”
水草见此人被绑了还如此跋扈,当即怒不可遏,针织一般彼此乱穿了起来,很快就聚成了一团人形。
白花花的血肉狰狞地长了出来,显出一张奇丑无比的人面,五官错乱,无发无须,也辨不出男女。
人面怒眉一竖,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沈疏看着这人面草身,捏住了鼻子。
“你好臭啊。”
人面立刻涨得通红,瞪着沈疏“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沈疏不理会他的破防,抽了张符箓咬在齿间,翻身跃上了窄窄的刀面,随后冲着人面招了招手。
人面挑了挑眉:“干嘛?”
沈疏皱起眉,又招了招手,人面这才不情不愿地凑了过去。
还以为沈疏要说什么要紧事情,谁料他隔着符纸冲自己吹了一口气,一道烈火瞬间在它的人皮上烧开。
人面立刻开始尖叫:
“好痛啊!!!!你干什么!!!”
沈疏搭起臂,如实回答:“没灯啊,我看不清楚。”
这下他可算看清了,真的是丑得惊天动地的一张人脸,他都快怀疑这东西压根没见过人类了。
他嫌弃了一下,扬手吹熄了火。
“我若是温濯的人,你就要杀我?”
人面终于不叫唤了,眼泪鼻涕一起流,抽泣着回答:“对啊,怎么了?”
沈疏点了点自己的眉心,说:“那你可见到过温濯的这点印记?”
初见时沈疏就注意到了,温濯眉心有一点青色的印记,形状像是一滴泪,烁动着莹莹光泽。
人面很无所谓:“注意到了啊,怎么了?”
“这是大乘期修者半只脚迈入仙界的象征,只要在人间攒够功德,他很快就能飞升。”
沈疏捻了捻指腹,故作威胁道。
“也就是说,你敢动我,他杀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就是为什么沈疏装狗腿,这种境界太高的人大多脑子有病,他生怕温濯一个不高兴把自己扬了。
人面吸了吸鼻子,不悦道:“我可不一样。”
沈疏留了一小簇火在指尖。
“你是水莽鬼,对吧?”
水莽鬼这东西,沈疏在书上见到过。
它们是人因误食水莽草而化,化鬼之后肉身腐烂,只能被水草包裹,终日生活在幽闭的洞谷,不可见光。
这种鬼无法转生,无法.轮回,经人度化才可解脱,是一种恶怨相当高的鬼物。
但眼前这个,总感觉不太聪明,蠢得挂相。
沈疏扯回正题:“你方才说的那什么狐媚术,是什么东西?”
“狐媚术啊,就是一种狐狸精发明的法术。”
人面自然而然解释起来。
“你这双眼睛源于狐妖一族,天生就会用,再加上,脸……还挺有姿色,所以用起来更方便。”
沈疏挑了挑眉,问:“什么意思?”
人面言简意赅道:“就是你一哭,别人就会把他看成是自己想见到的人,什么都听你的。”
沈疏:“……真的?”
人面天真地回答:“对啊。”
沈疏这回可有点震惊了。
这也行?
难怪刚刚温濯的行为举动那么奇怪,还一直问他的什么耳朵嘴巴的,原来是中了他的狐媚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