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拜段怀舒?”江和尘眉梢一挑,倒是看不出这个纨绔子弟能有多崇拜段怀舒,“我很好奇,薛将军被害,薛公子似乎一点都不伤心。”
薛应走得没个正形,这沾花那捻草,闻言倒是中气十足道:“男儿流血不流泪!”
江和尘嘴角一抽,也不再理会他,方才瞧见薛图的尸体,心口正对心窝处有极深的道口,皮开肉绽鲜血横流,看样子死因便在此。
但大殿之上人纷纷,他不好直接去验尸。
薛应见江和尘不理睬他,便想凑上前,岂料白竹在一旁警戒着他,不让他靠近半步。薛应努努嘴,双手环胸,悠闲道:“嫂嫂,我们先从哪查起呀?”
江和尘瞥了他一眼,“薛将军遇害的地方。”而后收回视线,江和尘淡淡的声线说道,“薛公子也不必喊我嫂嫂...”
“我爹遇害的地方?”薛应眼睛一亮,快步走到江和尘身前,“那我熟,嫂嫂跟我走。”
“......”江和尘有点不敢跟上去,他觉得这孩子是个傻的。
薛图所住的屋子大敞着门,还未点灯便能看出屋内杂乱。茶桌被掀翻,瓷杯被摔得四分五裂,而薛图的两刃大刀,散落在地,洒上了斑斑血迹。
“嫂嫂说得在理,依照父亲这血迹喷射,武定侯的衣裳必定不会如此整洁。”薛应难得的神情严肃,一寸一寸扫视着现场。
江和尘收回视线,垂首望着地上的痕迹,很乱很杂。
其实江和尘找的这个理由很容易便能被推翻,若是行凶前段怀舒换了一身衣裳,这就能堵了他的退路。但江和尘就是在赌皇帝不会说这句话。
进宫之路甚是繁琐,尤其是叛贼之子段怀舒,盯梢搜身必不可少,匕首倒是容易成漏网之鱼,但衣物如此之大,可说不过去。在此之前他并无衣物可换,若皇帝说出了一句假设,那堂中必定有段怀舒的同伙。而皇帝本就年老体衰,信服力在民间、在朝堂都大不如前,他不能让大臣感到自危,他必须拢心。
因此这罪,只能段怀舒一个人抗。
“嫂嫂,你快来!”薛应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将江和尘的思绪打断,“这里有一根发带。”
江和尘迈步走上前,便见薛应捻起一条红色的发带。江和尘神色一顿,这发带很是眼熟,似乎在哪见过。他接过细长的发带,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霎时间江和尘眯起双眼。
薛应捕捉得很快,他察觉到了江和尘细微的变化,问道:“嫂嫂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发带也算是一个物证,只是着实有些香了,”江和尘沉思道,“那便交给薛公子来保管。”
那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样,着实让薛应又惊又喜,“放心嫂嫂,保证收得好好的!”
江和尘轻柔地颔首,道:“再找找看还有什么异常。”他侧身走开,却不经意看见一小颗丸子藏在桌角下。江和尘正欲伸手去捡,外头蓦然有人喊了几声。
“谁在里面,马上就到了宵禁的时间,快点走!”
白竹道:“小主,我去说一声。”
“嗯。”
白竹和薛应出了门,似乎薛应的面子更大,隐隐约约听到薛小将军的称呼。
趁无人之际,江和尘用手帕包起那么赤色的药丸。
外头几人还在僵持,巡逻的侍卫为难道:“薛小将军,属下知您探案心切,但宫中规矩宵禁...”
“无事,夜已深,”江和尘赶在薛应发脾气前走了出来,“案子明日再探。”
“好的,嫂嫂。”薛应瞬间换上了笑颜,只是走前还瞪了侍卫一眼。
薛应目送江和尘入屋后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