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穿着民族服装的白胡子老农走过来了,有关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已经听见有一阵子了,然后他再一次强烈而严肃地摇了摇头。]
[那个老年男人坐在屏幕前面,可只是用脚做着滑雪的动作,然而也仅仅是三心二意的。]
老年男人:
对这一问题的恐惧笼罩在西方世界的上空。它将候选运动员画在运动队的一件针织紧身衣上面,它把他们放逐到陈旧的道路上,把他们逐回到他们已经老化了的球门的外壳上,在那儿这关系到他们的选拔赛。他们的一切都被夺走了,包括那条路也是。没有任何痕迹,没有从裂缝里露出任何光线。可我要向那座小木屋叫喊,问一个我认识的人,我刚刚还看到有一道门关上了。森林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凡是我高兴的和我相信的一切,都已经逝去。要来的,还没有到。过去是虚无。我什幺也没听见。我记不起来了,可我要在门口给这位来者预先准备好一双便鞋,早在开始比赛前他就已经让我这个地地道道的业余爱好者感到疲惫不堪了。您就是这个利润的职业运动员将要从我这里找到的惟一的东西,如果他们敲门的话。原始岩石的坚硬不会让您气馁!风景随着季节的变换而变换着。我只是说说而已。由于被“思”折磨够了,在这个表面的空无中,我只想睡觉。就从小木屋那儿开始徒步旅行吧。不过正如我说过的,您的一切还是要被夺走的。也包括您的照片和名字。而那已经过去了的事也将变得毫无实质了。
[这一整段时间里,那名穿着民族服装的女子一直在观察着这位农民。此刻,她走到他身边,拿走了他的旅行背包,她从背包里拔出一把斧子。然后她带他到银幕后面,逼迫他蹲伏在后面,到里面说话。这时,那位老年男人站了起来,从女人手中夺走斧子,开始默不出声地劈起木柴来。]
老农:
[进入屏幕,而且说话时带着挺舒服的农村口音,就像由过时的内斯特罗伊导演的戏剧。]1
1内斯特罗伊,奥地利剧作家和喜剧演员,系维也纳古典民间喜剧的最后一位代表人物——译注。
2齐克隆b为德固赛公司的子公司德格施的产品,曾在二战期间被纳粹德国用来屠杀好几百万犹太人——译注。
齐克隆b2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新产品,只是用在人类身上却是新的。这种杀虫剂用于消灭昆虫已经好长时间了。这种致命的化学剂仅由一家公司生产,即德国杀虫剂公司,以德格施(degesch)闻名于世。该公司42.5%的股份归德固赛公司所有,而德固赛公司三分之一的股份属于法本化学工业公司,15%的股份属于特奥·戈德施密特企业集团。这家企业最为重要的财产就是拥有制造齐克隆b的垄断权。作为杀虫剂,它一定含有腥臭材料,这是法律允许的,这种材料警告人们当心气体中毒。德格施公司负责人现在不得不担心,希望齐克隆b没有气味的这个愿望将有可能危及到德格施的垄断地位。齐克隆b的专利早已到期,德格施只对一个报警气味的专利拥有垄断权。一旦这种报警气味被清除,很可能导致这一计划出现不受欢迎的竞争。然而,终于没有再犹豫,该公司不得不清除了这种报警气味。
[这名女子扶着老农起来。老农笨手笨脚地鞠了个躬,静静地坐在屋前的长凳上,舒舒服服地抽着他的小烟斗。]
那个女人:
我没法将它找出来。收拾好,然后离开。或许我可以说,这需要某些人拿出勇气来,如果这四邻八舍每个人的勇气丧失殆尽的话。倘若他也仅仅是进入这一冷冰冰的过道。毕竟这角落周围没有人能够看到,那儿是否一直以来有人站着或者有一道陌生的门打开着。至于林地里埋葬着什幺,我已经无法再去关心这事了。其他人找过蘑菇,却惟独找到了死亡。可现在是庆祝的时候了!我们重新找到了我们自己!走吧!肩上扛着骨头!树木,我觉得,它们不是应当发出簌簌作响声吗!
[她耸耸肩坐了下来,从袋子里抽出一件手工活,开始编织起来。]
老年男人:
[越来越愤怒。]
这是我的“工作的世界”!成熟老道,如同风景的变化一样。任何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在场和瞬间。然后他醒了。深谷关上了。太阳升起来了。
[可是,那座山慢慢黑下来了。]
到处是欢欣鼓舞的场面。这位客人,这个夏季的新成员在注视着我们。冷杉树在缓慢地生长着。草原在闪烁。山上溪水潺潺。在现实的当中,我们出现在集会上,说出我们的声音。我们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人。大自然自己开始苏醒了,我们也来到了它的身旁。它现在急需我们!它差不多已经逝去。可我们也已迷路了。清晨的时刻是最美的。某些东西开始了,没有任何东西成为过去。真的,当大自然感觉自己的时候,它可能完全感觉自己是崭新的。水掉落到秋夜之中。雪把表面弄得严肃而单调,仿佛那里未曾有什幺东西成为过去。它把一切埋葬到我们身上。包括对死者的怀念,这种怀念永不可能成为一种纯粹的怀念,因为它需要的是忘却。于是我们呆在家里,我们被我们自己家里的花梗紧紧抓住了,惟有在我们、惟有在我们这儿的花梗旁边出现、生长和离开。
[他开始用斧子敲击自己。首先轮到的是托盘里的尸体部分,然后是尸体的所有其他部分。只是他说话越来越使劲。]
我们被分散在谷底,低矮的屋脊为我们遮阴。苍鹰像白炽灯泡直冲云霄。如果他如愿以偿的话,那幺度假就是在大自然身边工作。牲畜在迈着步伐,才能以自己的生命为我们和我们的爱情服务。它们要受到看护,可谁来提防我们呢?雷电击中了,我们的院子是惟一的火焰。我们要涌出来了,可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很想一直呆到下雪为止。即便到那时,我们也还从没有到过那里。附录:耶利内克走进中国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