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要祝语资料的?”
“六年前,年末春初,元旦那天,他找到了我,你不用问我他长什么样,是谁,我真的不知道,他只往我家奶箱里塞信,就连上面的字都是拼贴的。”
六年前年末春初,是Fool AND Talent出道后大火的时候。
“那些孩子是他带走的吗?”
“是,孤儿院并到福利院,我只当了个小小的老师,根本负担不起家里的生活费用,他说让那些孩子跟他走,就会帮我调任成院长,再给我一笔钱,让我儿子上重点学校。”
“下一个问题。”祀璧捧起盒中的南红手串,悬在她眼前问,“你手中有颗南红,他知道吗?”
“不知道,这是我捡到祝语的时候他手里抓的,我想着先替他收着,等他要了我再给他,就一直放在家里,没人动过。”
祀璧轻嗤一声,一字一顿道:“董院长,您、说、谎、了。”
“我……”女人咬紧后槽牙,想到自己的儿子,心一横直言道:“是我鬼迷心窍,偷存在家里,想着万一没钱了,还能当了补贴家用。”
“哦?”祀璧引导她继续,“那你当时为什么没卖出去?”
女人被识破说谎后慌了神,似乎忘记了这已在三个问题之外,急切道:“我卖了!他们那些收古玩的都不收,说什么镇不住,拿着单颗会被原主找麻烦,还反过头让我给他钱,他会帮我抵了这次灾祸。”
“九哥,把人放了吧。”祀璧松口放人,装好手串和玻璃盒,随后向包厢门口走去,开门前一秒回头,食指抵在唇边,“董院长,合作愉快。”
祀璧一出门便有人来与女人交涉:“您的儿子马上就到,请随我来。”
转过拐角,祀璧烦躁地捏捏眉心。
处理得还是不够妥当,谈判谈判,还是谈不拢直接判。最后时间太紧,不得已麻烦了沈宋云把她儿子捞出来,真是便宜她们母子了。
不过虽说是活着出来,有哪些地方还活着,就不归他管了。十二点零三处理完,受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果不其然,走廊里传来一声大喊,连他的名字都没喊完便被人堵嘴带回房间里了。
至于他要解决的问题,只能在后面的调查中找答案了,如今最紧要的是……
“祝语!”少女的惊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她口中的名字落入耳中的那一刻,因思考而不自觉压下的眉眼跃上一抹浓郁的喜悦,转瞬即逝,他的影子便如墨水滴入深潭,消失不见。
幸好,当时重新装修时设计了密道。
祝语比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小声对穿着军训服的女孩道:“你好呀,你也喜欢这里的饭吗?”
女孩使劲点点头,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悄悄说:“以前不喜欢的,现在最喜欢了。”
“你的头发,是为了今年中秋晚会新染的吗?”
祝语心中登时警铃大作,新发色可不能就这么泄露出去:“这是秘密哦,礼物要等到最后才能开。”
女孩又是点点头,保证道:“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祝语咧出一口整齐的牙齿,眉宇间不沾人间烟火的精致被阳光明媚的亲和力覆盖,试图结束话题:“不要在我这里站军姿啦,快回去吃饭吧!我们这次的秘密会面,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期待和你进行下一个任务。”
“我、我叫任楚。”女孩鼓起勇气又说道,“我抽到了签售会的名额,我会去见你的。”
“好啊,我会一直等你的,请带着这朵玫瑰来见我吧,任楚。”祝语解下带玫瑰的领带夹侧身弯腰别在她的袖口,歪头一笑。
女孩红着脸目送他离开,久久才自言自语回复道:“一定会去的。”
祀璧听着祝语的脚步,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单一的光源投射下椭圆的光圈,他慢下一步跟在身后,隔着承重的墙,隔着沉重的爱,听他嬉笑怒骂,听他意气风发。
光圈映在向下的楼梯上,板鞋踏上唯一上行的楼梯,祝语被下楼来寻他的汪斯参急急推上楼,定下了挑染的事宜。
祀璧的手停在地下室的门把手上,终究还是没有推开那扇门,上楼去经理办公室拿了纸和笔,写下一张便签放进玻璃盒中,招来熟稔的服务生让他以三食记的名义送至祝语手中。
“什么是玫瑰?
是为了被斩首而生长的头颅。”
但刽子手动了心,
在刀刃上又升起一轮朝阳。
“没办法啊,正面撞上,要不是我反应快,这里已经变成打卡点了。”祝语端着茶沾湿唇瓣却不往口腔里送。
“挑染演出当天再做。”易时春跟汪斯参说完,起身准备去结账。
祝语看出她的意图,在她将门推开下一秒道:“我刚刚付完了。”
易时春无奈一笑,紧握着门把手走到门外,把门拉到最大:“请走吧,两位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