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你要我说几次,这是我垃圾桶里捡的!”晏明一把推开保安,抢到窗口的C位。
车窗漆黑瞧不清里面情况,晏明几乎把脸贴在玻璃上看,只隐隐约约瞄到一个男人的轮廓。
晏明敲敲车窗:“老板,你可以查监控,我真的没有偷你的东西。”
保安倒抽一口气,四周气氛陷入可怕的安静,连没有生命的轿车都好似迸发出了生人勿近的气息。
晏明太阳穴狂跳不止,总感觉暗处有一双淡漠的眼,把他从里到外看个透彻,令他成为阳光下丑态百出的蝼蚁。
半晌,从车内传出一道不急不缓,沉静成熟的嗓音:“让他走。”
迈巴赫驶入豪宅,保安鞠了一躬回到岗位,没人再搭理晏明。
晏明莫名有种被人当头一闷棍的憋屈感,很不爽。
大概是并没有人还他清白,反倒给放他离开的男人留下个“不与小偷计较”的好名声。
*
晏明开着公司的五菱宏光一路油门赶到家,约好的精神科专家马上要叫到他的号了。
晏明顾不得换身衣服,给晏箐禾系紧领口,戴好帽子围巾。
晏侨掏出用塑料袋包的三千块钱塞他:“哥,你拿着给姨看病。”
晏明瞄了一眼没收:“你一个学生哪来的钱?”
“我炒股挣了一点。”晏侨如实回答。
“你留着上大学用,哥有钱,用不着你的。”
晏侨是他表弟,父母去世后一直和他们生活。
晏明赶时间,打算从医院回来再问晏侨炒股的事。
医院检查结果不错,医生说晏箐禾病情控制得相对稳定,虽说完全治好是不可能了,调调药还能恢复一些。
回家路上晏明买了一盒羊肉卷,一棵大白菜、两捆菠菜、一袋蘸料。
黑咕隆咚的小平房,一到冬日就照不进阳光。晏明惦念着把窗户改大,拖到现在也没动。
锅炉里煤炭噼里啪啦作响,晏侨坐在旁边烧火,晏明将肉菜放到狭窄的灶台,搓热冻僵的手。
“你起来我烧,你干不好这个,晚上吃涮羊肉,高兴吗?”
“谢谢哥。”
晏侨个头比晏明矮上一截,清清瘦瘦,是个安静内敛的孩子。他一瘸一拐地走向水池,接水洗菜。
小屋逐渐温暖,晏箐禾在里屋看电视织手套。兄弟二人凑在一块儿洗蔬菜,晏明问:“小侨,你说的股票是怎么一回事?”
“我自己存了一点钱,买了霍氏的股票,已经连续三天涨停了。”
晏明瞄了一眼他的腿,搬来椅子给他坐:“我觉得吧,炒股不靠谱,你看都停了,停了还能挣钱吗,不是要黄了吧?”
“哥,股市有规定股票的涨停幅度,这支股票涨到了每日的增长限额,就是涨停了。”
“你看,都限额了。”
“…………”
“总之就是这支股最近长得很好,挣钱的意思,因为受到了军工业的影响。”
晏明一惊一乍:“霍氏是做军火生意的?!”
晏侨常常因为和晏明说不到一起去而想闭口不言:“哥,军工股类不是你想的那样,比如智能科技、造船、无人机、航空都是。”
“喔,那霍氏是干嘛的?”
“他们家造船业,新型无人机、ai都有涉及。”
晏明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都和我没关系,也和你没关系,别炒股了,好好读书。”
晏侨:“……嗯。”
这是三人在京市团聚后吃的第一顿大餐,电视里动画片吵吵闹闹,锅里羊肉青菜咕嘟咕嘟冒泡。
晏明喝一口啤酒,舒坦!
晏侨注意到晏明手肘掉了一大块皮,血已经凝固了,瞧着渗人。
“哥,你怎么受伤了?”
晏箐禾放下筷子,跑到柜子下翻出碘伏:“疼吗?”
“咦,可能是干活的时候蹭了一下。”
晏明粗略往胳膊上涂了两下。要不是晏侨提,他都没察觉出疼,大概是和保安推搡时磕碰到了哪里。
饭后晏箐禾调低电视音量,拆了刚织好的毛线手套看小鲤鱼历险记,晏侨趴在饭桌上做数学题。
晏明没吃饱,躲到厨房大米饭泡涮肉汤。他是个乐天派,很多事都不往心里去,即使上午被人污蔑偷东西,那一点不爽也因为这碗汤泡饭烟消云散了。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李小羽尖锐的噪声从话筒传出:“老大!你今天干了什么!霍家派人找到车队头儿,说要见你!”
晏明吃完第三碗饭,捂着肚子打嗝,饱了。
“找我干什么?手表都还他了啊,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