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离家不远,眼看车子要绕进小路,路砚舟忽地问:
“所以凶器找到了吗?”
邬铮不是很想回答,架不住他软磨硬泡。
“34G可溶微针阵列,刺入皮肤后不留创口,并会自行降解。”他言简意赅。
见路砚舟侧头来看自己,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关键证据是连通微针的胰岛素药囊——他不够聪明亦不够大胆,不敢将药囊扔到垃圾堆里,于是小心翼翼地将之带回去,专门丢进医院注射废弃物的垃圾箱。”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路砚舟好奇。
邬铮的思维天然与他人不同,总能在一团乱麻中精准地钳住唯一的线头。
“不用发现。”搭在车门上的手下意识轻敲车窗,“推理不是按图索骥。只需从已知信息中推出他的思维方式和行为逻辑,之后的一切就像翻书一样,简单无趣。”
“真的?”对这种说法很感兴趣,路砚舟特意凑到他面前,“那你看看我?”
彼此温热的呼吸在逐渐缩短的距离内暧昧地缠绕,路砚舟仰着脸,长长睫毛下含着一汪温柔的水,不管看谁都是那么深情。
喉结微动,邬铮目光深沉,仿佛含着千钧的重量。
四目相对,竟是邬铮先移开视线。
“陈默,我看不懂你。”
他垂眼沉声。
气氛有一瞬间的古怪。
两人间不是第一次如此,路砚舟还想说什么,邬铮蓦地又抬眼看过来。极具侵略性的视线烙印般在他脸颊上徘徊,在唇瓣上短暂停留后,又灼灼地印在他下意识绷紧的肩颈上。
后颈倏地泛起细密的酥麻,路砚舟察觉不妙,不着痕迹往身后车窗边靠。
邬铮动作比他快。
手腕被兀地攥紧,怎么也挣不脱。
邬铮的大掌不容抗拒地覆上他的手腕,像在为他戴上一层挣不脱的枷锁。手腕外侧凸起的骨节被按在上面的拇指缓慢又存在感极强地摩挲,分明好端端坐在车里,路砚舟却有种□□正被赏玩的错觉。
眼睫轻颤,他终于一动也不敢动。
一路无话。
净安里杀人案的后续结果还没出来,网上各种消息倒是传得满天飞。
各式各样的流言传得天花乱坠,漩涡中心的两个人倒是罕见地没受影响。
路砚舟照旧骑他的二手自行车上下班,过与以往别无二致的保安生活。
天气转暖,该整理换季衣服了。
本就没有几件家当,路砚舟收拾起来相当快,只是拿着去年的短袖往身上比量的时候,他少见地有些为难。
「任务者,你又瘦了。」619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去年穿着正好的T恤如今腰围大了将近半个巴掌,哪怕再不愿承认,路砚舟还是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了这个事实。
不好,非常不好。
虽说天生纤长流畅的肌肉线条本就自带弱不禁风的错觉,可如今连骨架都纤细得仿佛被风一吹就能折断……
实在有损他威严的气度与霸气的风范,这怎么行?
难得紧张起来,他围着厨房转来转去,试图随便找点什么给自己加餐。
「之前就提醒过,您日常的饮食方式十分不健康。」系统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似乎对他苛待身体的行为不满已久。
“谁叫陈默他穷怕了呢?”
对于系统分给他的人设,路砚舟也很是幽怨,“菜钱买超十块钱就心疼,这日子怎么过得起来?”
当然,还有一个他不愿面对但决定性的问题——他做饭不好吃。
反正无论如何做不出花儿来,不如每天随便搞点东西打发自己算了。
家里实在没有存粮,路砚舟翻了个遍,只找出一小把吃剩的挂面和硕果仅存的一个鸡蛋。
“摇起来有点散,”他犹豫地,“希望不是坏了。”
系统也为他祈祷。
然而他只是小心翼翼敲开蛋壳一角,刺鼻气味便瞬间扑面而来。
呛咳几声,又有点想呕,路砚舟迅速连坏蛋带垃圾袋丢到门外,眼含热泪地:“好臭……不想吃饭了……”
主打一个任性。
系统强烈建议他去买点新鲜肉菜,并提供了若干食谱,路砚舟眼泪汪汪,吝啬地捏紧钱袋子。
“不行,陈默攒钱不容易的。我还是煮把挂面好了。”
他坚持。
他拿小锅接水的时候,身后门突然开了一扇。
邬铮走出来,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银边眼镜。
路砚舟没见过他这幅样子,下意识“喔”了一声。
原本垂眸思考着什么,闻声抬头,侦探的视线落在路砚舟愈发纤细的腰身上,不动声色眯起眼睛。
“瘦了。”他评价。
路砚舟给了他一个“不许说了”的眼神,蔫巴巴地将挂面丢进锅里再开火。
T恤包裹的纤细腰身覆着薄薄的肌肉,随着他转动露出柔韧而流畅的曲线。视线在那仿若天生便适合把玩的线条上微顿,邬铮目色一深,指尖微动。
然而一切旖念在看到锅里的东西时便烟消云散。
“就吃这个?”
“嗯啊。”无精打采地打开落了灰的腐乳,筷子伸进去小心翼翼夹出来四分之一块,想到什么,路砚舟忽又转头,“你要来点吗?拌面吃。”
邬铮只是懒得花时间在日常饮食上,不代表他味觉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