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为了甩掉脑中乱七八糟又荒谬的想法,她啪哒啪哒地冲上楼,打开一扇房门跑进去。直到看见不熟悉的房间摆饰,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慌乱中冲进封缙培的房间。
或许是她潜意识里,就想来替他放洗脚水吧!
看来,她果然适合当女佣!她欲哭无泪地走进浴室,认命地放起洗脚水。
封缙培哄儿子入睡后,回到房间里,发现温蓓蕾已经放好洗脚水,乖乖等着伺候他洗脚。
「很好!-总算没让我太失望。」他满意地点头。「小宇早就遵守诺言替我-完背,哪像-一直借故拖延?」
温蓓蕾小声嘀咕:「如果只是-背,我也可以早早实践诺言啊!」
「-说什么?」封缙培明明听见了,却还要问。
「没什么!」她摇摇头,自我嘲讽地说:「请老爷坐下来,由蓓蕾丫鬟来替你洗脚!」
温蓓蕾暗自祈祷,他可别有脚臭或是香港脚什么的,不然就太恐怖了。
幸好,他的脚什么毛病也没有,没有香港脚、没有异味,而且脚形完美漂亮,脚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脚背的肌肉结实平滑,当她的手碰触到他脚上的肌肤时,粉颊不由得羞红了。
她碰到他了……虽然只是他的脚。
她先用温水将他的脚沾湿,然后挤了些沐浴乳,搓起泡沫之后,开始温柔而缓慢地涂抹在他的脚上。
他的体温熨贴着她的掌心,宽敞的浴室内,流动着一股亲昵的气氛,她像对待一个新生的婴儿,万分仔细地清洗他的脚的每一-肌肤,还有每一根脚指头。他闭着眼舒服地享受着,但是当她洗到脚底时,他忽然抖了一下。
咦?虽然他力持镇定,但温蓓蕾还是迅速发现他奇特的反应。
为了印证自己的观察没有错,她试探性地再度抚过他的脚底──果然!他又抖了一下,而且这回还瑟缩起来。
原来他怕痒!
她双眼贼贼地-起,小嘴浮现一抹奸诈的笑容。嘿嘿!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没想到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让她等到机会了!
她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搓洗其它的地方,等他放松戒心,不再护着脚底,她立刻动作迅速地将手滑向他的脚底,猛烈地搔起痒来,同时痛快地大笑:「痒死你痒死你!」
「不──」封缙培生平啥都不怕就怕痒,他马上喷笑出来,涨红脸不断扭动嘶吼:「住手!快住手──」
「我才不住手呢!我还要继续搔!」温蓓蕾玩得正高兴,怎么肯就此罢手?她加重力道,搔得更起劲,封缙培也挣扎得更厉害了。
「哈哈──啊啊──啊!」温蓓蕾原本笑得正得意,可是当封缙培的重心不稳朝她倒下来时,她那得意的大笑立即变成尖叫。
封缙培挣扎过度,不慎从浴缸的边缘摔下来跌向她,她急忙起身想闪躲,没想到脚上早就沾到沐浴乳的泡泡,刚起身就脚底一滑,整个人往后摔,砰地仰躺在地上。
更惨的是,封缙培紧跟着摔落,正好倒在她身上,就像巨石压顶,她被密密牢牢地压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唔……救命……」她快死了!她虚弱地呻吟,浑身的骨头像全散了似的。
「-要不要紧?」封缙培撑起上半身,紧张地审视她有些苍白的脸色。
「暂时还死不了。」她睁开一只眼,自嘲地一笑。
「还好-没事!」他松了好大一口气,刚才他真怕她就这么摔成重伤或是怎么地,不知为什么,光想到她受伤他的心口就一阵难受。
他低下头瞧她,发现她也正仰着头看他,两人视线一接触,立刻像被黏胶附着似的,再也分不开。
现在温蓓蕾才发现,封缙培正压在自己身上,密实地贴着她的身躯,她的双颊立刻浮现一抹绯红,看来分外动人。
封缙培黝黑深邃的眼透过镜片凝视着她,她晕红的双颊刺激着他的视觉感官,而她柔软诱人的玲珑曲线,则挑逗着他的触觉感官。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沉寂多年的欲望逐渐复苏,相信她也感觉到了,因为她的粉腮染得更红,艳丽更胜三月桃花。
为了提防自己再度陷入爱的迷惘中,他向来远离那些花枝招展、野心勃勃的仕女名暖,以为这样就能避免自己再受女人迷惑。没想到──他错了,错得离谱!
现在他才明白,纯真得像白纸的女人,远比那些妖娆善媚、性感美丽的社交名花还厉害!那些社交名花,好歹还得靠昂贵的服饰、出色的装扮及高明的手腕才能抓住男人的心,而这个女人连一套性感象样的衣服都没有,又不懂得烟视媚行的技俩,却总是吸引他的目光。
他可以对那些社交名花视而不见,却无法命令自己不去看她。
她──深深蛊惑了他!
「蓓蕾……」他不自觉呢喃她的名字。
这个名字非常贴切,她美丽得像朵含苞待放的小蓓蕾,让人渴望摘下她……
他的手伸入她如云的秀发中,捧起她的头,而渴望的唇则缓缓朝她罩下。
「封……缙培……」察觉到他的企图,温蓓蕾无法闪躲──或许该说她根本不想躲,她甚至微微开启自己的唇瓣,迎接他炙热的吻。
她也想要这个吻,她……喜欢他!她无法再欺骗自己,她喜欢他!
其实仔细回想,打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像块磁铁般吸引了她的目光。只是那时她被他气炸了,忽略了心中真切的感受。接着她来到封宅照顾小宇,为了小宇,他们有了更多接触……
虽然有怒、有悲,但却也有更多喜悦,就是在这一点一滴的相处中,让她逐渐对他倾心。只要有他在,她的视线就会不由自主地追逐他的身影,她想他应该发现了吧?不然小宇也已经提醒他了!小宇常常取笑她,只要他爸爸一出现,她就看呆了。
以前她一直以为那是小宇乱说话,现在她才知道他不是乱说话,而是小孩子敏感的心思早就察觉到,她对他的父亲有股难以隐藏的爱慕之情。
正因为喜欢他,所以她才那么在意他的看法,如果他冷颜以对,她的心情就会很沮丧。若是得到他的夸奖,她就高兴得像快要飞上天似的……
原来,这就是爱!
他们的唇,以极慢的速度缓缓贴近,其实两人都可以及时抽身离开,但他们谁也没有那么做,他们凝视着对方,直到双唇相触的那一-那,他们才轻叹一声,满足地闭上眼。
她的唇尝起来无比甜美,他不记得自己曾品尝过如此甘美的滋味,像香馥浓郁的水果,又像软绵柔嫩的甜点,甚至更胜一筹……他爱极了这样的感觉!他激动地低吼一声,用舌尖撬开她的唇,卷起她的香舌,与她逗弄嬉戏。
「嗯……」温蓓蕾柔顺地承受,偶尔笨拙地回应,却换来更激烈的深吻。
封缙培沉寂已久的原始欲望被挑起,让他忘了一切,他的大手彷佛有自己的意志般,逐渐往下溜……
「噢……」她的呻吟声愈来愈大,那美妙的嘤咛,让封缙培的欲望火焰焚烧得更加炽热,他的大手解开她牛仔裤的钮扣,拉下拉炼……
然后,他的动作在这一刻静止了。
就像酒醉之人酒醒了,他突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把儿子的保母压在地上,解开她的衣衫、双手恣意地在她身上游走……
老天,他到底在干什么?他简直和野兽没有两样!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他神色懊悔地将她从地上拉起,有些笨拙地想替她将衣服整理好。
温蓓蕾默默看着他替她将牛仔裤的拉炼拉好,再将衬衫的钮扣一颗颗扣好。即使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他依然帅得不可思议,些微凌乱的黑发覆在额前,总是僵硬冰冷的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慌乱神色……她可以判读为他也在乎她吗?
她望着他,缓缓开口:「这个吻──是我的初吻,我本想献给我的男朋友。」
封缙培听了猛然抬起头,急切地问:「-有男朋友了?」
他紧张的神情,让温蓓蕾的心情变好,她甜甜一笑,轻轻摇头。「没有,从今天开始才有。」
「蓓蕾……」她话中的含意,让封缙培更加懊悔愧疚。「我不能──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你讨厌我?」她咬唇瞅着他。
「不……」封缙培沉重地摇头。就是因为不讨厌,所以才无法无情地推开她。
「那么你早已心有所属?」水光开始在她的眼眶里凝聚。
「也不是。」他紧绷地回答。
「既然不讨厌我,也不是心有所属,那么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她不懂,真的不懂!
「我──自从小宇的母亲离开后,就无法再接受另一段感情……」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他真的怕了,也一直将女人视为害人的毒物,推拒于心门之外。没想到因为小宇的关系,让这个小保母住进家里,却不慎闯进他层层封锁的心。
他不能承认自己在乎她,更不能接受她!他忘不了那段惨痛的过去。
然而他内心的恐惧却让温蓓蕾误会了,她以为他之所以推开她,全是因为还爱着小宇母亲的关系。她好嫉妒,却无法恨小宇的母亲。
连一个死去的人都比不上,她有什么资格好怨?她只是……不甘呀!他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给她,就拒绝了她?他为什么连尝试都不肯,就断定她比不上小宇的母亲?
她好气……真的好气如此深情不移的他!
她忿然抹去滴下的眼泪,吸吸鼻子问:「明天星期日是我的休假时间,我想休假,可以吗?」过去两个礼拜,因为想和他们相处,所以她都是自动放弃休假。
「当然。」封缙培回答之后,本想问她打算去哪里,但他有何资格询问?
「那么我明天一早就出门。晚安,封先生!」
她转身离开他的浴室,封缙培立即懊恼得猛捶墙壁,大骂自己:你到底在干什么?瞧瞧你把事情搞成什么样!明明没办法带给她幸福……
想起刚才差点发生的激情,还有她含羞带怯、晕红美丽的容颜……
他猛地转身打开水龙头,让兜头的冷水冲刷自己又逐渐发烫的身躯,他必须忘了她的美好──还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