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二天早上。www.xiaoxiaocom.com十津川梳整完毕下到休息厅,他大吃一惊,本应住在门司医院的青木,头上缠着绷带正在这里等着他。
青木的面容还有些苍白,见到十津川便说:“我给东京的警察署打了电话,才知道您住在这里。”
“身体行吗?”
“可以。总编也来电话激励我。”
十津川在青木的旁边坐下,饶有兴趣地问:“他是怎么讲的?”
“他说,如果被害于东京多摩河的真是你在蓝色列车上见过面的美人,那正好是一份绝好的素材,请你马上回东京来辨认尸体。”
“好吧,这样我也可以得到帮助。你的身体真的好了吗?”
“好了,马上走吧。”
青木手拿提包站了起来。刚一站起来,脚就一晃,十津川赶紧扶住他,说:“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记者精神’吧!”
“不。我是指望得到临时奖金。”青木苍白的脸上浮出笑容。
两人坐出租汽车来到机场,在那里买到了退票,然后乘坐十点三十分的“全日空”(注,日本全国航空公司)班机飞向东京。由于气流不好,波音式飞机颠簸得很厉害,但青木还是挺住了,到底还是年轻啊!达到羽田机场后,十津川带着青木直接去大田区k大学的医院辨认尸体。
医院的地下停尸场里像往常一样充满着潮湿的空气和消毒水的气味。十津川一直对这种强烈的气味不能适应。
解剖后的女尸已被缝合,缠着白布。工作人员冷漠地为他们掀开白布。十津川从一旁对青木说:“仔细看看!”
青木凝视了五、六分钟尸体,十津川又问:“怎么样,是蓝色列车上的那个女人吗?”
“很相似。”青木说。
“能断定是同一个人吗?”
“那个女人最大的特征是那双眼睛,大而美丽。而这儿的人眼睛是闭着的……”
“相貌呢?”
“和那个女的一模一样。如果是穿的粉红色连衣裙,外套浅茶色大衣的话,我认为就是她。”
“可是那列有问题的列车到西鹿儿岛时,穿粉红色连衣裙,外套浅茶色大衣的年轻漂亮女人下车了,列车员也证明这一点。”
“真的吗?””真的。”
“可是这人就是我见过的那位女人啊!”
“你是否记得她脸上有什么细小的特征,比如有黑痣或镶有金牙等?”
“细小的特征我不记得。如果那张照片在的话,一放大就能认出来了。”青木惋惜地咋了咋舌头。
“你记得她拿的是什么样的手提包吗?”
“手提包?什么样的呢?我没见过她的手提包。”
“在餐车上也没见过?”
“是的。为什么拘泥在手提包上呢?”
“死者的手提包有着明显的特征。我想
,如果你在蓝色列车上也见过那手握包的话,这就可以做为是同一个人的证据。”
“是嘛。可我认为死者就是蓝色列车上的那个女人。”
“也许是吧。”十津川说。
从地下停尸场上来,感到地面上即使被庞气污染的空气也新鲜。两人在医院门口准备分手的时侯,青木慌忙问了一句:“还有一个问题问问行吗?”
“什么问题?”
“我为什么没有被杀死呢?”
(二)
十津川回到搜查本部后,先委托吹田:“调查一下是否有叫高田的律师。如果有,再确认一下他是否在三月二十七日坐过下行“隼鸟”号列车。”然后自己来到上冈署长的房间迸行汇报。
上冈听完十津川的汇报,点着头,肥胖的身体压得转椅吱吱作响,脸上表情有些不快:“结果还是没弄清多摩河的尸首和蓝色列车的女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老实说正是如此。”
“你自己是怎么考虑的?”
“不清楚。”
“这样的话,那就难办了。”上冈转动着转椅发出吱吱响声。
“对不起,在现阶段就下结论是危险的。”
“可是,那个叫青木的记者不是说就是蓝色列车上的女人吗?”
“他也不能肯定。”
“你真是个固执的家伙。”上冈苦笑着说。
十津川回到挂着搜查本部牌子的一楼房间后,又问吹田:“怎么样了?”
“东京共有三个叫高田的律师,其中两位现在都在自己的事务所里,据说二十七日均未坐过蓝色列车。”
“第三位呢?”
“他正在旅行中。据说,他告诉所里人从二十七日起去旅行一周,就离开了家。”
“从二十七日开始?他多大年纪?”
“三十七岁。他的事务所在银座。”
“到那个事务所去把他的照片借来。”
“明白了。”
吹田带着年轻的伊东刑警飞快地走出房间。房间里只剩下十津川一个人,他把目光投向挂在房间一角的黑板上,那里依次写着这次案件中的问题:
一、被害者肺中的水是哪里的?
二、名片意味着什么?
三、同下行“隼鸟”号的女人的关系?
黑板上的字写得十分漂亮,大概是出自吹田之手。十津川抓起粉笔添上第四点:
四、青木记者的奇妙经历意味着什么?
“多难看的字!”十津川看着自己写上去的字暗自苦笑。
他曾把自己写的字说成是别人的笔迹,请教过一位自称能以笔迹推算出人的性恪和命运的名人。这位名人极像位神仙,开口便是:“此人有才华,但遗憾的是性情易变,不适合从事严谨的职业。”当十津川又问,性情易变怎么讲?这位名人却回答:“字写出风格,人自然也就沉着稳重了。”
十津川看着黑板上的字,目前算不上有风格,“不适合从事严谨的职业吗……”,他曾想过自己也许不适合当警官,这倒不是因为听了依笔迹推算性恪的那位老人的话才这样想的,而是认为当警官过于伤感。这还是很久以前的事,可他想,正因为自己不适合才要加倍努力。事到如今,他反倒没有了辞去警官的念头。
写在黑板上的四个疑点没有一个有答案,难怪署长焦急,事关运输大臣的名片更需尽早解决。
十津川正凝视着黑板,龟井回来了。
“找到那个辞职的印刷工人了吗?”
龟井面容疲倦地摇了摇头:“那位有问题的高梨一彦的双亲住在浦和,同他们见了面。他们说不知道儿子的去向。而且高梨自很早以前,即他二十五岁离家后就没往家去过信。我看两位老人说的都是真话。”
“高梨一彦二十九岁了吧?”
“是的。”
“结婚了没有,”
“没有。”
“是个什么样的人?”
“用印刷所的所长和他的同事的话说,此人工作认真,但寡言少语,缺乏协调。也有的同事说他不知在想什么,觉得有点可怕。”龟井拿出贴着二寸免冠照片的履历表递给十津川,”这是高梨一彦的履历表。”
“是本人写的吗?”
“是的。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使人可笑的话?”
“我不是笑你。我笑的是这笔字和我的字非常像,这家伙大概也是性情易变,不适合从事严谨的职业。”
“是吗?”
“他高中毕业后在许多地方干过活吧?”
“据说在山田印刷所干了四年。”
“没有受过奖惩吗?”
“好像有前科,详细情况不清楚。”
“搜查二课的人两年前调查过这个人吗,”
“没有。因为当时最大的嫌疑犯是中井良久。”
“唉。”十津川应允着,目光移向贴在履历表上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长脸细眼,看上去要比二十九岁年轻得多,大概是刚参加工作时照的。
“警部,您认为此人和多摩河的死者有关系吗?”龟井问道。
“不清楚。眼下净是些没头绪的事情啊!”十津川走近黑板,又在上面加上:
五、原山田印刷所职工高梨一彦与被害者有关系吗?
他感到这五个疑点孤立存在,相互之间没有关联。果真能把它们就象益智分合图那样准确地纳入一幅画里吗?
(三)
十津川正在吃这顿时间很晚的午饭时,吹田和伊东一起回来了。
“这就是高田律师的照片。”吹田把三张照片摆在十津川面前。三张分别是穿双排扣西装、轻便的恤衫和和服三种姿势的照片,看上去年纪有三十七、八岁,紧闭着薄薄的嘴唇,脸上充满了自信。
从附近的中国饭馆叫来的两份饭菜放在桌子上,十津川对两人说:“吃饭吧。”
吹田取出筷子边吃边说:“这个人叫高田悠一,隶属东京律师会。”
“他的银座事务所大吗?”
“用的是六层大楼里的一个房间。据说就他一个律师。那么……”说到这儿,吹田被饭呛住,不住地咳嗽起来。
“慢慢说好了,”十津川笑了,“谁借给你们的这些照片?”
“是看家的一位年轻办事员。”
“知道高田悠一的去处吗?”
“不知道。高田没把他去处告诉办事员就旅行去了。”吹田又咳嗽一阵后,大口地喝茶,“警部,下一步怎么干?”
“拿照片让青木看看。”十津川把照片放进衣袋,然后招呼龟井,“龟井君,一起去吧。”
“高梨的行踪目下还没线索呢,我陪您去!”
两人出了搜查本部后,直奔发行“时代周刊”的出版社。在国有电车神田站下车走上百米左右,便可以看到一栋三层楼房那儿挂着“时代周刊”的大牌子。
他们在一楼会客室里会见了青木。青木头上仍缠着绷带,叼着烟,点上火后说:“我现在正在写关于蓝色列车的报道。”
“杂志出版后我们将拜读。”十津川微笑着把带来的三张照片放在青木面前,“蓝色列车上见过的那个叫高田的律师是这个人吗?”
青木把照片拿到手里,立刻大声叫起来:“就是他呀!这家伙是个骗子吧?”
“不,是个真律师。”
“是真的……!?”
“感到意外吗?”
“是的。我认为准是个冒牌货。”
“为什么?”
“问起为什么来怎么说好呢。我总觉得他是个假的。因为他说过忘带名片,做为律师出门忘带名片,叫人难以想象。”
“你说过,这位律师好像很关心那个女人。”
“是的。他说自己向她示意,但碰了钉子。”
“其实不然吧?”
“嗯?”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不相倩。”
“因为在餐车上见到高田时,那个女人的样子很可疑,我看她好像很害怕高田。”
“害怕?”
“所以我觉得他们在蓝色列车上不是初次见面,好像很早以前就认识。对高田你们准备怎么办,”
“打算找到他,让他去辨认尸体。如果他也证实是蓝色列车上的那个女人,就可以断定两者是同一个人了。”
“现在他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