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因为他太太和佣人不在创作室而呆在家里。”
“他有车吧?”
“那当然。”
“这不是还弄不清楚淮是犯人吗?”
悠介有些急躁地说。
“如果知道是谁的话,警察早就动手了。”
田村嘴上这么说着,看着悠介涨红的脸,暗想:“这样的急性子,秋子大概对此也不满意吧。”
据田村了解,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的男朋友,能言善辩,因为都比悠介有名气。
“还有没有别的情况?”
悠介盯着田村的脸。
“噢,对了,还有一件小事。秋子吸烟吗?”
“香烟?啊,以前不抽,但怀孕时,开始抽了起来。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时常偷偷地抽。回家时,能闻到烟味。这有什么问题?”
“在秋子携带的物品申,有一包拆了封的香烟,在里面有一个烟蒂。”
“会不会是把抽完的烟蒂掐灭后放进装有另一盒香烟的口袋里了?”
“不太一样,口袋里装的是柔和七星牌的,而那一支是外国烟。大概准备悄悄地把罪犯抽过的烟带回来。”
“是那个男的抽的吗?”
“没错。据警察调查,上面沾着b型唾液。从孩子的情况来看,注意到b型血型的男人。”
“带回那男人吸过的烟蒂是不是还爱着那个男的?”
悠介软弱无力地说。
“警察目前正着手调查两人是否有作案时间,所以,再等等。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田村怕着悠介的肩膀鼓励着他,但悠介两眼茫然若失。
(6)
接到保育园打到悠介公司的电话是在第二天的黄昏。
正准备下班后到很长时间未去的保育园去看看时,便接到了电话。
“您的孩子从攀登架上摔下来了。”
“怎么搞的?”
“请您马上来看看吧。”
保育员说完,便把电话撂了。
一种不祥之兆。
“摔下来的是夏彦还是冬彦?”
从出租车下来后,急匆匆跑进保育园,急救车和警车停在那里。
“孩子在哪儿?”
“真对不起,孩子己经死了。”
“怎么搞的?是哪个孩子?”
一边问着,被带到了医护室,冬彦一动不动地躺在小床上,头上流着鲜血。
“今天上午因为休息,园内寄存的孩子只有您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在一起玩的很好,时而滑滑梯,时而荡秋千,稍一没看篆…”负责照管的保育员眼睛哭的红肿。
“是怎么从上边摔下来的?”
悠介逼问道。
“平白常嘱咐那个攀登架小孩不能上。如果大人和保育员在身旁时,还可以上去玩玩。可是,冬彦随便上去就掉下来了。当然我们也有责任。”
一位自称是园长的中年女子说道。
“是什么时候发现冬彦跌下来的?”
悠介瞪着园长问道。
“听见夏彦大声哭泣,过来一看,已经摔下来了……”“夏彦见到冬彦爬上去了吗?”
“听说在追球玩,没见到冬彦上去。”
不吉之兆。
与父亲见过面后,警察随之而来,为谨慎起见需要进行鉴定,把尸体运上了车。
这时,被带到其它房子的夏彦同保育员进来了。
夏彦一见到父亲,喊着。
“我不知道,不知道。”
便哇哇地哭起来。
在幼小心灵里,可能担心自己在一起玩而受到斥责。
悠介默默地摸摸夏彦的头,回家去了。
“为什么这么多灾多难?”
刚刚办完妻子的后事,又失去了孩子,悠介万念惧寂。
“是不是妻子感到寂寞把那个孩子招过去了?”
夏彦听话地自己一个人玩,到吃饭时间时,跑到房间各处找起冬彦来。
“冬彦,冬彦?”
他还未感到冬彦已经死了。
“冬彦不是从攀登架上摔下来去医院了吗?”
“嗯。”
“那时,为什么没在一起玩?”
“因为滚过来一个球。”
“什么球?”
“是这个。”
夏彦拿出来从保育园带回来的白球。
“怎么带回家来了?不送回去不行吧?”
“和保育园的不一样,保育园里没有这样的球。”
“那么,那是谁的球?”
悠介不解地问。
“不知是谁从外面扔过来的。”
“嗯!”
悠介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杀害秋子的凶手。他害怕根据孩子的血型查出自己,便对孩子下了毒手。而且,故意弄成事故的假象。
“夏彦!是不是那个男的进了保育园的院子里把冬彦放到攀登架上了?”
“那个男的来了,还问我叫什么名字。”
“什么?”
“问我。是冬彦吗?”
“那个人后来做什么了?”
“朝冬彦走去,说了些什么就出去了。”
“什么时候?”
“在冬彦摔下来以前。”
悠介绞着手,沉思起来。
那个男的就是杀害秋子的凶手,为了杀冬彦来核实哪一个是冬彦。然后,从外面扔进来孩子喜欢的球,等夏彦追上去,消失在建筑物的背影时,把冬彦哄骗到攀登架上,然后从下面拽腿或别的手段把孩子摔了下来。
悠介站起身。
准备去找警察,一想,又坐了下来。
目前并不知道那个男的是谁,而且,即便知道了,杀冬彦时,又没有人看见。
(7)
孩子葬礼那天,天阴沉沉的,不时下着小雨。
悠介告诉夏彦:
“怎么样?葬礼时,那个男的如果来了,你告诉我。”
“是问‘是冬彦?’的那个男人吗?”
“是的。”
冬彦的遗体装在一个小棺材里,被运上了灵车。
悠介以为这是一个周围比较亲近的人参加的葬礼,秋子的那两位男朋友或许会若无其事地来参加葬礼,但他想错了。
歌手黑木次郎和染色设计师石森信男都没来。
警察也找过他们几次,完全明白自己被怀疑上了,即便无罪,大概也不愿意到这种场合。
葬礼后的第二天,保育园的园长来到家里。
递过信封里的慰问金后,希望以后不要再送夏彦去保育园了。
“我们一见到夏彦便会想起冬彦,心里非常难过。现在没有长托的孩子。大致到下午5点就都接回去了。以前考虑到是对双胞胎,给了些特殊的照顾,今后就他一个人了,能不能像普通家庭那样,按时接回去。”
“这么说的话,我就无法上班了。平日大约6点或7点能够回来,如果有会议或接待客人的活,可能要很晚才回来。我并不认为保育园对冬彦的事情负有责任,请帮帮忙吧。”
悠介一个劲儿地请求。
“这样我们很不好办,写了许多似乎保育园有一定责任的话……还是请送到别的保育园吧。”
园长就是不依,回去了。
其它的保育园都离的很远,而且,都是到5点钟下班,所以才找到现在这个保育园。
这样,实际上,已经无法上班了。也考虑过请人照看,但悠介的薪水没有力量做到这一点。
“都是那个家伙作的恶!”
他使秋子怀了孕还不算,又杀了她。现在又对孩子下了毒手。
但是,现在仍不清楚到底是他们中间谁干的。
悠介平日不在家饮酒,现在开始喝起来。
想调解一下情绪,打开电视,但什么也没听进去。
过了2个小时以后,悠介突然站了起来。
“好!就到他家去看看。谈一谈,或许能搞出一点东西。”
借着酒劲儿,悠介带着孩子出去了。
听说黑木次郎因父亲生病,回家去了。他准备两个人都见见。
先去了附近的石森的创作室。
石森一见悠介,好像吃了一惊,但马上又把他让进了房间。
“请进。”
已染好的四折屏风和正在制作市的布料,染料堆的到处都是。
好像是年轻的徒弟端来点心。
“找我有事儿吗7”
石森在徒弟去别的房间后,开口问悠介。
“什么事儿?你自己大概很清楚吧。你和我妻子秋子以前关系不同寻常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结婚前关系是不错,但你没有理由问这问那,因为这都是结婚前的事情。”
“不光是这些!”
悠介的话有些过火。
“秋子是不是你杀的!还有那个孩子!”
夏彦惊恐地直住背后缩。
“你在说些什么?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信口胡说。你醉了,请回去吧。”
“我不是因为醉了才说这些话的。秋子和我是不能生出b型血的儿子的!”
“我不知道那种事儿。”
“要让你为秋子和冬彦偿还此债!”
“我要给110打电话,简宜是要无赖,诬蔑我杀人这将影响我的名誉。”
石森也变了脸色,站起身。
“我揍你这个混蛋……”
悠介感觉他就是凶手。
怒不可遏地挥拳向石森的脸打去,又上脚去踢。
“木下!快打电话叫警察!”
随着石森的喊声,刚才的那个徒弟疾步赶来,抄起话筒。
两人打成一团。
警车赶来,当警察把两人隔开时,石森的脸已经肿了起来,眉间渗出鲜血。
被夏彦惊哭声唤醒的悠介,醉意全消,呆呆地站在那里。
“请到警察署去一下,因为犯了伤害罪。”
跟着警察去了警察署,搞完调查记录后,报社记者田村也来了。
“听说是伤害事件就立即赶来了。那不是野口先生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警察介绍了事情经过。
“放了他吧。你知道野口先生的妻子被人杀害了,而且,儿子也死了。无论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并且,他认为石森就是凶手。因此,去找他问间,两人便争吵起来。”
田村一个劲儿地为悠介辩解。
警官去找上司商量此事。
“已经做了调查记录,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事儿了。”
“好吧。”
悠介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想,遇到另一个人,黑木次郎的话,或许还会这么干。
田村说:
“我送你回家吧。”
3人慢悠悠地出了警察署的大门。
“走着回去吧。也就十分钟的距离。”
田村说道。
边走,悠介边讲了冬彦的死不是事故,而是被伤害秋子的罪犯下毒手的推测。
“是这个球。”
悠介指着夏彦紧紧抱着的球。
“这上边是否还沾有指纹?”
“如果是那祥的话,罪犯可能带着手套。”
田村似乎不感兴趣。
“唉,怎么办?还把孩子送保育园吗?”
田村很关心地问。
“正为这事儿发愁呢。保育园不收了。”
听到悠介这么一说,田村说道。
“住到我家楼上怎么样?”
“我家有孩子,而且,我母亲和妻子都在家,我想会帮忙的。实际上,我母亲没事可作也不好办,一有闲功夫,婆媳就要发生矛盾了。”
田村笑了。
悠介被他的热情所感动。
“拜托了。就这么定了。”
“ok。另外,怎么样?石森像是凶手吗?”
“还不太清楚。放着的香烟是外国烟,但与秋子拿着的牌子不太一样。”
“会不会突然换了香烟……夏彦是怎么说的?是到保育园的那个男的吗?”
“这个也不太清楚。好像戴着太阳镜,还留着胡子。”
“乔装打扮过了。”
“说是声音和身材很相像,但男人都大致差不多。”
到了田村家,性恪开朗的老母亲出来开门。
田村讲过情况后,老人笑眯眯地说。
“如果合适的话,请不要客气。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然后,来到夏彦的身旁聊起来。
悠介放下心来,正准备答应下来时。
“这是怎么啦?”
老人指着悠介的白衬衫的肘部问道。
一看,沾上了浅紫色的污陇
“埃”
悠介看着那片污迹。
“说不定这是刚才在石森家沾上的。因为墙上挂着一大块正在制作染色的布料。那全是紫色的。”
白衬衫被弄脏了的悠介心慌意乱地说着,田村突然皱起眉头。
“等一下。秋子的尸体是在枯梗寺发现的吧?”
“是的。”
“是不是弄坏了的桔梗花在雪白的套服上沾上了几处紫色的污迹?”
“这么说……”
“没错。太太是在石森家被害的。杀人时,企图逃走,或在扭打时,在白色套装上沾上了紫色的颜料。因此感觉不妙的石森想到弃尸桔梗寺。反正要运走。并且,摘下桔梗花在白色套装上弄污几处。最大一片的污迹大概是桔梗汁吧。因为进行鉴定时,要查最大一片的污迹。而且,谁都认为是桔梗汁。”
“原来如此。”
“我是学国语的,所以知道万叶集(注:日本最古的歌集共20卷,奈良时代未完成)里把桔梗称作牵牛花。过去的人们将它煎制做药,拌凉菜食用或作为染衣服的颜料。他是个染色专家,当然知道这些,所以,抛尸桔梗寺就是为了掩盖在白色套服上的紫色颜料。”
“这么说,凶手就是石森。”
“没错。刚才的那个球从整体上看也是紫色的。他家里的紫色颜料在地上、墙上沾的到处都是。”
准备将这一情况报告警察,3人出门来到街上时,黑木次郎的宣传车正好横穿过来。
因父亲病危才回到家里,却仍不忘扩大宣传影响。
车内传来黑木的声音,窗口有两个男人正在挥舞手臂。
见到这些,夏彦喊到。
“啊,黑木次郎。”
“戴着太阳镜,到保育园去的是那个男的吗?还留着胡子。”
田村为了核实问了一句,夏彦摇摇头。
“如果是黑木次郎一下子就会认出来。我看过电视,光听声音也会知道。”
“没错!凶手就是石森。夏彦,在这儿等着。快走!”
田村和悠介全力向警察署跑去。